晨钟刚响,玉砚便已穿戴整齐。一袭红色常服衬得他肤白如玉,特意挂在腰间的枫叶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跟在引路太监身后,踏入金銮殿时,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投来。
满朝文武的目光都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位身着红色朝服的三皇子肤白如玉,眉眼如画,面若冠玉,举手投足间带着寺庙养出的清雅气度。
几位年迈大臣捋须的手顿了顿,年轻官员则下意识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二皇子玉晨眯了眯眼,目光在弟弟精致的面容上扫过,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大皇子神色如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情况。
连向来严肃的皇帝都多看了两眼,随即又恢复威严神色。
皇帝高坐龙椅,面色肃穆,与昨夜那个偷穿宫女衣裳的父亲判若两人。
玉砚按礼制行礼,眼角余光瞥见站在文官首列的两位皇兄,大皇子玉明面带微笑,二皇子玉晨则冲他眨了眨眼,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平身。”皇帝淡淡道。
玉砚刚站直身子,御史大夫便出列拱手:“三殿下自幼养在寺庙,不知可曾读过圣贤书?”
殿内顿时一静。
这问题看似平常,实则刁钻,若答读过,便要当场考校;若答未读,便是承认自己胸无点墨。
玉砚还未开口,二皇子玉晨已笑着插话:“张大人这话说的,砚儿虽在寺庙,难道就不能读书了?”他转向玉砚,语气亲切,“砚儿,不如背段《礼记》给诸位大人听听?”
朝臣们交换着眼色。
谁不知道《礼记》艰涩难懂,懂是懂了,可谁又能信手拈来的背诵一段?怕是太学里的老儒生,才能随口背诵。
玉砚垂眸静立,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沉默了两息,殿内已有人发出轻蔑的嗤笑。
“《礼记·曲礼上》有言,”少年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满殿哗然。
玉砚不紧不慢,继续道:“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他抬眼看向张谦,目光澄澈,“大人方才问我可曾读书,不知是否也读过这段,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
这话明着背经典,暗里却在讽刺这位大人对皇子不敬。
老御史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仍严肃:“继续。”
“是,父皇。”玉砚拱手,转而看向玉晨,“二皇兄方才提到《礼记》,那臣弟便再背一段《檀弓》,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
玉晨笑容一僵。
这话表面在背经典,实则暗指他方才的帮助…不过是虚伪的姑息。
兵部尚书突然出列:“殿下既熟读经典,不知对《大学》中的格物致知有何见解?”
这问题已超出简单背诵,涉及义理阐发。玉砚不慌不忙:“李大人问得好。《大学》言致知在格物,朱子注曰即物而穷其理也。然则佛门亦有明心见性之说,二者殊途同归。”
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正如李大人在兵部,既要研习兵法格物,也需体察将士之心。不知边关将士的冬衣,今年可还短缺?”
李戎顿时额头冒汗。
不是他不知道今年边关将士衣服有没有短缺,而是朝臣大多知晓他喜欢从军饷里面扣点儿好处,玉砚这一问,可不是把他老底揭穿了?
皇帝轻咳一声:“好了,今日是让诸位认识三皇子,不是考校学问。”
玉砚适时退后一步,恭敬道:“儿臣惭愧,不过略通皮毛。日后还要向诸位大人多多请教。”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展示了才学,又给朝臣留了面子。方才发难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不得不拱手还礼。
二皇子玉晨盯着玉砚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他原想当众出这个弟弟的丑,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早朝接近尾声,礼部尚书出列,拱手问道:“陛下,三殿下既已回宫,不知要授予何等官职?”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文武百官的目光在皇帝与玉砚之间来回游移,尤其是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党羽,个个竖起了耳朵。
皇帝端坐龙椅,面色沉静,目光缓缓扫过众臣,最后落在玉砚身上。
“三皇子玉砚,流落民间十八载,如今归朝,朕心甚慰。”皇帝声音浑厚,不疾不徐,“念其初回宫廷,尚未熟悉政务,朕决定,封为瑞王,赐朱雀大街府邸一座,享亲王俸禄。”
话音刚落,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低语。
大皇子玉明微微挑眉,二皇子玉晨则眯起了眼睛。亲王爵位虽尊贵,但若无实权官职相辅,便只是个闲散富贵王爷,既不能参与朝政,也无法培植势力。
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御史大夫立刻出列,高声道:“陛下圣明!三殿下初归,确实该先熟悉宫廷礼仪,再议政事。”
兵部尚书李戎也紧跟着附和:“瑞王殿下年纪尚轻,先在府中修身养性,待日后历练成熟,再为圣上效力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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