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的晨钟早已响过,金銮殿内御史大夫正手持玉笏,高声禀报江南水患之事。
话音刚落,殿门处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身为瑞王的玉砚正猫着腰,试图从文官队列最末端悄悄溜进去。
昨夜喝多了酒,今天一早醒来发现上早朝已经迟了。
啪嗒一声,他的云纹官靴不慎踩到了前排李尚书的衣摆。
老尚书一个踉跄,手中的奏折“哗啦”散了一地。满朝文武齐刷刷回头,数百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
“三弟这是宿醉未醒?”大皇子玉明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关切,“昨日程府的梨花白,滋味如何!”
玉砚僵在原地。
他今日特意换了高领朝服,就是为了遮住颈间因醉酒泛起的红疹。此刻被当众点破,只觉得那些红疹又烧了起来。
“……”
“瑞王。”龙椅上的皇帝淡淡开口,“归列。”
这简短的二字犹如救命稻草。
玉砚慌忙往文官队列里钻,却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暧昧的轻笑。
他这才注意到,今日朝堂气氛格外诡异,老臣们摇头叹息,年轻官员则频频偷瞄他的腰间。
“听说昨晚...”
“程家小姐的香囊...”
零碎的耳语飘进耳朵。玉砚下意识去摸腰带,突然想起今晨更衣时,由于起的太晚,并未佩戴任何饰物。
他偷偷抬眼,正好撞上武官队列里一道锐利的目光。洛宫奕一身墨色朝服,腰间玉带衬得肩宽腿长。
不同于其他武将的粗犷,他站姿笔挺如松,连额前垂下的冕旒都纹丝不动。
唯有那双眼睛,玉砚从未见过将军这样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的朝服烧出两个洞来。
忽然察觉另一道灼热视线,转头便见武官队列中,柏崇正冲他挤眉弄眼。
小将军一身玄色武袍,金线绣的麒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故意用唇形比划着“瑞王殿下“,玉砚抿唇忍笑,柏崇更来劲了,更是眉飞色舞的和玉砚做无声交流。
“咳!”
一声轻咳如寒冰乍破。
柏崇瞬间绷直了脊背。
太监在宣读边关捷报,柏崇惊喜地抬头,朝玉砚??嘴,仿佛在说,看我多厉害,玉砚抬头向他露出赞许的目光。
少年将军粲然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惹得几个老臣直皱眉。
而洛宫奕忽然侧身半步,玄色官服如夜幕般隔断两人视线。
“洛爱卿,柏爱卿,此次边关大捷,为我朝开疆拓土,功不可没啊。”皇帝的声音从九阶之上的龙椅传来,带着几分难得的愉悦。
“臣不敢当,全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洛宫奕拱手行礼,声音平静。
“我只是将军的辅助,全靠将军指挥的好。”柏崇一点也不邀功,实话实说。
皇帝大笑,挥手示意内侍宣读圣旨。当那尖细嗓音念到“将军洛宫奕加封护国大将军,赐朱雀街新宅邸一座,黄金千两”时,殿内已有细微的抽气声。
而当“统领十万禁军”几字落下,全场更是哗然。
“臣,谢主隆恩。”洛宫奕单膝跪地。
“柏崇小将军,你乃今年新晋武状元,首次上阵杀敌就已经取得如此功绩,加封骠骑将军,奖赏黄金两百两,后续再接再厉。”
“臣柏崇!谢主隆恩。”
……
“洛将军十九岁中状元,二十八岁便统领三军,当真是天纵奇才。”兵部尚书李崇义捋须笑道,眼中却有掩不住的嫉妒。
他身后几个年轻官员窃窃私语,隐约传来“不过仗着父亲余荫”的议论。
皇帝忽然咳嗽两声,殿内立刻肃静。“洛卿父亲为国捐躯时,朕曾答应要好生照看他。”他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洛宫奕身上,“如今看来,倒是洛卿自己挣来的前程。”
洛宫奕垂首不语。
那些他靠父辈功绩的流言,不过是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洛爱卿,明日宫中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你与柏崇将军记得来。”
“是,陛下。”
……
“陛下!”兵部尚书突然出列,“老臣要参瑞王殿下一本!”
玉砚心头一跳。
“瑞王殿下回宫许久,并未帮助处理任何朝事,整日只知道玩乐,连上早朝也来迟了,臣认为不妥!”
“臣也认为!”
顿时之间金銮殿内响起不小的说话声。
“肃静!”皇帝一拍龙案。
整个金銮殿瞬间鸦雀无声。
玉砚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当场消失。
他能感觉到洛宫奕的目光仍钉在自己身上,那视线如有实质,灼得他后背发烫。
“江南水患尚未解决,尔等倒有闲心议论这些。”皇帝的声音不怒自威,“瑞王。”
“儿臣在!”玉砚一个激灵。
“今日起,你时刻听朕传旨,既然大家都有意见,那以后你也帮着朕处理一些事物。”
“儿臣遵旨。”
玉砚抬头,却见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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