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艰难前行,鹅毛般的雪花密集地拍打着车窗,几乎遮蔽了视线。
洛宫奕将玉砚更紧地拥在怀里,替他挡开可能渗入的寒气,随即朝着车窗外沉声吩咐:
“雪势太大,行车危险,改道去山海楼!为净空大师和静竹师父接风洗尘!”
他顿了顿,补充道:
“柳副将,你先行一步,去山海楼安排一桌最上等的素斋,大师们茹素,不得有半点荤腥。”
车外的柳轩羽立刻领命:“是,将军!”
玉砚虽还被洛宫奕抱在腿上,却也没忘了为那两人创造机会,接口道:
“柳副将,你带我师兄一同前去安排吧。师兄最知师父口味喜好。师父他老人家还没逛够,我们稍后便到。”
他这话意图明显,便是想让久别重逢的静竹和柳轩羽能有多些独处时间。
洛宫奕闻言低笑,他的殿下自己这般处境,倒还有心思为旁人牵线搭桥,真是贴心又可爱。
只可惜,这份贴心何时能多分些给他们自己?
柳轩羽再次应下。
马车随即在街边停下,静竹师兄下了马车,与柳轩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分别骑上侍卫牵来的马,先行赶往山海楼安排事宜。
师兄一下车,净空大师的马车内便只剩他一人了。
玉砚终究不放心师父独自待着,挣扎着要从洛宫奕腿上下来,想去陪师父。
洛宫奕万分不舍,手臂箍得紧紧的,低头在那柔软的唇上偷了一个短暂却深入的吻,声音沙哑地撒娇:
“殿下这就走了?再唤我一声……方才殿下不在身边,微臣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得紧。”
玉砚被他缠得无法,又怕外面听见,只得红着脸,飞快地在他耳边用气音嘟囔了一声:
“夫君……”
洛宫奕这才心满意足,如同被顺毛的大猫,松开了手臂,目送玉砚整理好微乱的衣襟,下了马车。
玉砚掀帘钻进师父的马车,净空大师正撩着窗帘好奇地打量外面银装素裹的街景,见他进来,立刻拉着他,指着窗外各式各样的铺面招牌问东问西,活像个第一次进城的老小孩。
玉砚耐心极好,一一为师父解答。
闹市喧嚣被车窗隔开些许,净空大师忽然凑近玉砚,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弥弥啊,为师瞧着……那位洛将军,还有他那个姓柳的副将,看人的眼神都怪瘆人的,滴溜溜地转,像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似的!他们……该不是想对你不利吧?”
老和尚虽然觉得洛宫奕面相英武,不像奸恶之徒,但那份过于锐利的审视还是让他有些不安。
玉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解释道:
“师父您多虑了!洛将军和柳副将都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习惯了警惕四周,看谁都难免带着几分打量,绝非是针对您,更不会对徒儿不利。洛将军他是个好人,对徒儿多有照拂。”
“哦……是这样吗?”净空大师将信将疑,捋了捋胡子,又道:
“那就好,那就好。方才看你与他同乘一车,他那眼神黏在你身上,凶巴巴的,为师还担心他要欺负你呢!好像恨不得把你吞了似的!”
玉砚闻言,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心跳如擂鼓。
师父这无心之语,简直是精准戳破了他的秘密!
净空大师奇怪地看着他:
“弥弥,你的脸怎么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玉砚慌忙用手扇风,眼神飘忽:
“没、没什么!是这马车里炭火太旺了,热的,对,热的!”
马车并未直接前往山海楼,净空大师兴致极高,拉着玉砚几乎逛遍了朱雀大街附近的几条繁华街道。
先是去了一家颇负盛名的书局,老和尚对那些佛经典籍爱不释手,挑了好几本,又给玉砚选了些意境高远的山水画作。
接着又钻进一家老字号药铺,细细挑选了许多药材,说是要亲自给玉砚配制养气血、助安眠的香囊。
玉砚看着师父为自己忙碌挑选的背影,心中暖流涌动,感动不已。
师父待他,始终如幼时那般,无微不至,这份深厚的养育之情,他如何能不铭记于心,如何能不动容?
约摸逛了一个时辰,估摸着山海楼的素斋应当准备得差不多了,恰好有侍从前来禀报,说宴席已备妥,可以入席了。
一行人这才起程前往山海楼。
到了山海楼门前,果然见静竹师兄和柳轩羽副将已在外等候。
玉砚目光扫过两人,几乎不敢细看他们脸上的神色。
只见静竹师兄面色比之前红润许多,眼神也似水波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媚意,而他颈侧一道不甚明显的红痕更是让玉砚心头一跳,迅速移开视线——方才那一个时辰发生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净空大师也瞧见了大徒弟脖子上的痕迹,老和尚心思单纯,只当是受伤,立刻关切地问道:
“静竹,你这是怎么了?才离开一会儿,脖子上怎多了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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