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飞雨攥着暗青色兽皮,踉跄着爬出石窟时,天已蒙蒙亮。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将后山的怪石嶙峋映照得格外狰狞,山风裹着晨露,打在他布满血痕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他低头看了看掌心被兽皮边缘勒出的红痕,又摸了摸依旧灼痛的丹田,眼中那股疯狂的火焰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自碎丹田的念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它的冰冷。可一想到抽髓丸发作时那焚心蚀骨的痛楚,想到岩壁上那些扭曲却充满力量的刻图,想到那具暗金色骸骨挺直的脊梁,他便咬牙将所有退缩的念头压了下去。他将兽皮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那粗糙的触感贴着皮肤,像是一道滚烫的烙印,时刻提醒着他选择的路有多凶险。
回到七玄门弟子居住的简陋木屋时,同屋的几个弟子还在熟睡,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夹杂着梦话。厉飞雨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尽量不发出声响。他脱下沾满泥土和血污的短褂,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有的是之前执行门派任务时留下的,有的则是昨夜在后山攀爬时被岩石划破的。他拧了拧湿透的衣物,水珠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突然,丹田处又是一阵熟悉的灼痛袭来,比昨夜稍缓,却依旧让他浑身一僵。他迅速捂住小腹,弯腰靠在床沿,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不能等!必须尽快找到 “铁骨草” 和 “石髓”,否则不等他自碎丹田,抽髓丸的毒性就会先一步将他拖入地狱。
在经野狼帮一劫后七玄门实力大损,门中除了王门主及几个长老外其他顶层战力都死于金光上人和野狼帮之手。后来韩立又带着曲魂出走,厉飞雨成了七绝门第一战力后需负担起门内稳定和安全的职责毕竟小袖儿和老丈人还在门内呢。
接下来的几日,厉飞雨像是变了个人。白天,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在门派周边巡视,动作机械却麻利。只是在无人注意的间隙,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瞟向药园的方向,或是后山那些人迹罕至的山谷 —— 他从《九劫涅盘经》的法门中隐约感知到,铁骨草多生长在阴湿的崖壁缝隙间,而石髓则可能藏在地脉交汇的山洞里。
夜里,他便悄悄溜出木屋,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后山搜寻。月光下,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穿梭在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山壁间。手指被崖壁上的荆棘划破,鲜血染红了指尖,他只是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脚下踩空滑倒,膝盖磕在岩石上,传来钻心的痛,他也只是咬着牙爬起来,继续向前。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七个夜晚,他终于在一处背阴的崖壁缝隙中找到了几株叶片呈暗绿色、叶脉粗壮如铁的草药 —— 正是铁骨草!他小心翼翼地将草药连根挖起,捧在手心,眼中难掩激动。可石髓却依旧毫无踪影,他几乎搜遍了后山所有的山洞,都没有找到那传说中蕴含地脉之气的乳白色液体。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 七玄门后山禁地深处,那处他坠落的石窟!那里是山岩强行撑开的空间,极有可能存在地脉交汇!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拿着铁骨草,朝着禁地的方向奔去。
再次来到石窟,他借着火折子的光芒仔细搜寻。果然,在石窟角落的一处岩石缝隙中,正缓缓渗出一丝乳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 是石髓!他大喜过望,立刻找来一个破旧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接取石髓。
有了铁骨草和石髓,接下来便是修炼《九劫涅盘经》的第一步 —— 引煞气入体,辅以药浴,再用外力捶打周身皮膜,铸就铜皮!
厉飞雨将铁骨草捣碎,与石髓一同倒入一个巨大的木桶中,又找来几块燃烧的木炭放入桶下的火盆里,将桶中的液体加热。很快,木桶中便升腾起袅袅热气,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混合着石髓特有的清凉气息弥漫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褪去衣物,缓缓踏入木桶中。温热的液体包裹住身体,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可下一秒,当他按照《九劫涅盘经》中的法门,运转体内仅存的微弱内力,试图引动周围的地脉阴煞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冰针,顺着他的毛孔疯狂涌入体内,在经脉中肆意穿梭、切割!他浑身肌肉猛地绷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阴煞之气冰冷刺骨,与体内抽髓丸残留的燥热相互冲撞,两种极端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呃啊 ——!”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手死死抓住木桶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阴煞之气在铁骨草和石髓的药力引导下,正一点点渗入他的皮膜之下,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又痒又痛,折磨得他几欲发狂。
他强忍着剧痛,按照法门中的记载,开始用拳头轻轻捶打自己的手臂。起初只是轻微的疼痛,可随着阴煞之气在皮膜下不断积聚,每一次捶打都像是砸在烧红的铁板上,剧痛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他咬紧牙关,逐渐加大了捶打的力度,拳头落在皮肤上,发出沉闷的 “砰砰”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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