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吓唬谁呐?!真当自个儿是天王老子了?!一大爷早就说了,现在讲究的是‘小事不出院,大事不上……’”
他这“不上报”的“报”字还没秃噜出来,他看到李成钢停下脚步,回头那道如刀锋的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
傻柱那后半截牛逼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憋得通红。他猛地打了个嗝,赶紧把剩下的话和唾沫一起咽了回去,眼神心虚地左右乱瞟,不敢跟那道目光对视。他装作没事人似的,抬手捋了捋其实并不乱的头发。
对着还没缓过神的阎埠贵干咳两声:“咳…咳咳…那啥,三大爷,我…我灶上还炖着高汤呢!走了啊!您…您就等信儿吧!” 说完,跟被狗撵似的,缩着脖子,脚步飞快地溜回了中院,再没敢回头看一眼。
阎埠贵揣着一肚子刚刚被傻柱点燃的热乎气儿,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推开了自家屋门。屋里,三大妈正就着昏暗的灯光缝补着阎解成的旧衣服,阎解放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缺角的旧杂志,阎解成则靠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算盘珠子。媳妇于莉正坐在小马扎上,细细地归置着刚从合作社买回来的针头线脑,她耳朵灵着呢,公公进门那不同寻常的脚步声,她就抬起了头。
“都别忙活了,听我说个事儿!”阎埠贵摘下那副磨得发亮的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兴奋红光。
“啥事儿啊老头子,看你这样,捡着钱了?”三大妈停下针线,狐疑地打量着他。
“比捡钱实在!”阎埠贵压低了些声音,但语气里的激动藏不住,“刚才在前院,傻柱亲口应承下来了!”
“傻柱?”阎解放“噌”地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柱子哥?他应承啥了爸?”
“应承啥了?应承你工作的事儿了!”阎埠贵拍了下大腿,复述起来,“柱子说了,明儿个小食堂有席,正好是杨厂长!他掌勺!就趁着给杨厂长炒菜那股热乎劲儿,当场就把解放你的事儿一提!他说了,这点面子,杨厂长肯定给!一句话的事儿!”
“哎呀!真的?!”阎解放激动得脸都红了,在狭小的屋子里转了个圈,“太好了!柱子哥够意思!够意思!我就知道他讲义气!”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穿上崭新的工装,昂首挺胸走进轧钢厂大门的样子了。
三大妈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但比起儿子的狂喜,她心里还存着一丝老京城人特有的谨慎和疑虑。她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前凑了凑:“他爸…傻柱那人…说话靠谱吗?别是顺嘴胡咧咧,逗你开心吧?他可是有名的嘴上没把门儿,办事儿…啧…”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傻柱那“混不吝”外加“满嘴跑火车”的名声可不是假的。
阎埠贵脸上的兴奋劲儿被打断了一下,他立刻反驳道:“这回不一样!张列当厂长的时候,傻柱是有点不着调,可现在换天了!杨厂长!正根儿的厂长,不是副厂长了!傻柱现在天天围着杨厂长的灶台转,那关系能一样吗?杨厂长就得意他那口川菜!柱子跟我说的时候,那胸脯拍的啪啪响!我看这回,有门儿!”
一直没吭声的阎解成,手里的算盘珠子“啪”地一声被他重重拨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他抬起头,撇着嘴,那张酷似阎埠贵但更显精明的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
“爸,您老这心眼儿,平时算计个葱蒜分毫不差,怎么这事儿上犯糊涂了?”
“我怎么犯糊涂了?”阎埠贵不满地问。
“傻柱的话您也敢信?”阎解成哼了一声,“他是出了名的不着四六!吹起牛来能把天捅个窟窿!您忘了他亲妹妹何雨水了?当初雨水那工作,他傻柱拍着胸脯说包他身上,结果呢?折腾了半天,屁用没有!最后还不是雨水自个儿和李雪姣关系好,跑去求了李家,人家李成钢帮着托了关系才落实的?亲妹妹都这样,您指望他对咱家解放能有多上心?”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把阎埠贵脸上的红光浇熄了大半。何雨水那事儿他当然记得,傻柱当时也是牛皮吹得震天响,最后却蔫了,确实挺打脸。
“那…那不一样!”阎埠贵梗着脖子争辩,努力维持着自己刚刚建立的信心,“雨水那会儿是张列当权!傻柱跟张厂长不对付!现在是杨厂长扶正了!傻柱现在红着呢!他亲口说的,这点面子杨厂长肯定给!再说了,他当着我的面应承的,还能反悔不成?他傻柱也是要脸的人!”
“他傻柱要脸?”阎解成嗤笑一声,“他那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他那张嘴,就跟咱们胡同口王媒婆一样——听听就算了,真信啊?”他拿起算盘晃了晃,“爸,指着他?我看不如您再多寻摸寻摸别的门路,别到时候傻柱这边掉链子,解放的事儿又给耽误了!工作这事儿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阎解放听着大哥的话,刚才的狂喜也降温了不少,眼巴巴地看着父亲:“爸…柱子哥…真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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