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姬仲的脸色比弟弟更难看。他敬若神明的兄长,西岐未来的希望,竟被这群无知妇人如此戏耍取乐?他握着缰绳的手都攥紧了,心头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此刻,就连姬昌的亲卫们也都绷着脸,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她们……她们竟敢如此戏弄我们世子!简直可恶!” 一个年轻亲卫低声咒骂。
姬叔越想越气,策马冲到队伍前面,指着路边那些被贵妇们丢弃的、沾满尘土的瓜果零嘴,对着姬昌大声道:“大哥!你看看!这些……都是看看她们干的好事!太过分了!”
此刻,姬昌看着满地狼藉,脸上却只是浮现出一丝无奈又包容的苦笑。经过这一番鸡飞狗跳的闹腾,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太姒这位小公主的不易。“如果天天要应付这样一群精力旺盛、爱胡闹又有点小任性的亲族长辈……” 姬昌心中暗想,“还能保持那份聪慧和清醒,真是不容易啊!” 这份理解,让他对太姒更多了几分怜惜和……难以言喻的心动。
“大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姬仲也策马过来,眉头紧锁,显然气得不轻。
“为何不笑?”姬昌反问,笑容温和而豁达,目光扫过那几辆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你真觉得,她们今日这般‘兴师动众’,仅仅是为了为难我姬昌一人吗?”
“怎么不是?”姬叔抢答道。那愤愤不平的模样,就差冲过去叫骂了。
“我倒是觉得,”姬昌的笑意更深了,带着洞察世事的了然,“她们所针对的,恐怕另有其人。”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公主马车方向,仿佛能穿透车壁看到里面那个气鼓鼓的“小侍女”。“虽然被当了一回‘货郎’,见识了一番‘鸡飞狗跳’,但这番热闹,”姬昌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轻松和愉悦,“倒也让我觉得新鲜有趣。女人的世界啊,跟男人的确大不相同。虽然多了些矫情胡闹,但没有刀光剑影啊!更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温暖、宠溺的光芒,“生机勃勃,充满烟火气,不是很好吗?”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个弟弟困惑又带着点敬佩的目光,双腿一夹马腹,朗声道:“走吧!别让公主等急了!” 骏马如离弦之箭,朝着前方已然行远的车队飞奔而去。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那份因爱而生的包容与豁达,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暮霭沉沉,染红了天边。当车队平平安安、热热闹闹(对某些人来说是闹心闹肺)地驶入伊氏城堡那厚重的大门时,尾随了一路、在密林里喂了半天蚊子的崇侯虎,终于彻底爆发了!
“申!恭!虣!”他像头被困在笼子里的暴怒雄狮,肆无忌惮地朝着身边的“智囊”咆哮,“这!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的妙计?!把孤当猴耍!让孤在这鬼林子干等了一天!现在她们全进去了!我……我们还能怎么办?!啊?!” 他气得直捶旁边的大树,树叶扑簌簌往下掉。
申恭虣的脸色也很难看,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和“制造混乱……英雄救美……”别说失败了,就连个泡都没冒。这……让他颜面尽失,威信扫地。但为了弥补过错,稳住这位暴躁的“奇货”,他这一路上可是绞尽脑汁,终于又憋出了一条更阴险的毒计。
“世子息怒!息怒!”申恭虣连忙躬身,眼中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芒,“是在下失算,让世子久候了。但请世子放心,在下还有一计!此计若成,定能让那姬昌在万众瞩目的祭祀大典上,当众出丑!身败名裂!让他在公主面前,永无翻身之日!”
“真的?!”崇侯虎虽然满心怀疑,但“让姬昌当众出丑”这几个字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千真万确!”申恭虣凑近崇侯虎,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将那条酝酿了一路的阴险毒计,一字一句,全盘托出…… 密林深处,只剩下阴风阵阵,和崇侯虎眼中逐渐燃起的、恶毒而期待的光芒——如同毒蛇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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