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溺水之人,挣扎着想要抓住一丝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却坚韧的清凉气息,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徐缺近乎干涸的经脉与识海,抚平着那撕裂般的痛楚,滋养着受损的本源。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跳跃的篝火,驱散了山洞的阴冷与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一丝熟悉的清冷气息。
他正躺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简易石床上,身上盖着一件陌生的、带着淡淡馨香的女子外衫。
断裂的右臂已被接续,用散发着灵气的木片和绷带固定好,虽然依旧剧痛,但至少不再扭曲。
体内那狂暴紊乱的气息也被一股外来的柔和力量疏导、压制,虽然伤势依旧沉重,却已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看向篝火旁。
一道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专注地照料着篝火上架着的一个药罐。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住,身姿挺拔,即使坐着,也难掩其清冷如月、遗世独立的气质。
是苏璇。
虽然只是背影,但徐缺绝不会认错。更何况,他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水韵符”,此刻正传来微弱却清晰的温热感。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苏醒,苏璇缓缓转过身来。
依旧是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眉眼如画,肤光胜雪。只是比起在黑水坊市时,似乎清减了几分,眼神也更添了几分历练后的沉稳与深邃。
她看着徐缺,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以及……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你醒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如同山间清泉,却少了几分以往的疏离。
徐缺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别动。”苏璇起身,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散发着浓郁药香和灵气的汤汁走过来,“你伤得很重,经脉多处撕裂,精血亏损加剧,右臂骨折,内腑也受震荡。先把这碗‘续脉灵参汤’喝了。”
她没有问徐缺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也没有提及自己为何会恰好出现,只是将药碗递到他唇边,动作自然而熟练。
徐缺看着她,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将碗中温热的药汁一饮而尽。药力化开,如同暖流涌入四肢百骸,配合着他心脉处那鸽卵大小的“血晶”持续散发的生机,伤势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多谢。”徐缺声音沙哑地道谢,目光落在苏璇腰间那枚微微发光的水蓝色玉佩上,“是它……带你找到我的?”
苏璇微微颔首,将空碗放到一旁,重新在篝火边坐下,拨弄了一下柴火,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她完美的侧颜。“我循着感应找来时,正看到你被那几人围攻。情况危急,只好出手。”她语气平淡,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徐缺沉默了一下。他知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苏璇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而且她能如此干净利落地一剑袭杀筑基八层的血狼,其实力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她这段时间,必然也经历了不凡。
但他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正如他一样。苏璇不愿多说,他也不会多问。这份救命之恩,他记下了。
“你的伤……”苏璇看向他,目光落在他被固定住的右臂上,微微蹙眉,“你的真元……似乎变得很不一样。阴寒,沉重,还带着一种……星辰般的意韵。而且,你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精纯的气血本源在支撑,否则,你撑不到我来。”
徐缺心中微凛。苏璇的感知果然敏锐。他略一沉吟,并未完全隐瞒,毕竟“煞星辰血”的力量特征明显,隐瞒反而显得心虚。
“机缘巧合,得了一门上古煞道传承,炼化了一种异种能量,侥幸未死,反而因祸得福。”他言简意赅,点到即止。
苏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未深究,只是提醒道:“煞道功法虽进境迅猛,但易侵蚀心性,影响道基,你需谨守本心。”
“我明白。”徐缺点头。他自然清楚其中风险,但有面板辅助推演和“血晶”稳固本源,他自信能够驾驭这股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徐缺便在苏璇的护法下,于这处隐蔽的山洞中安心疗伤。
苏璇不仅修为高深,似乎对医道也颇有涉猎,她提供的丹药和熬制的药膳,效果极佳,远超徐缺自己准备的那些普通货色。再加上徐缺自身“血晶”的强悍恢复力,他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
断裂的臂骨在灵药和真元滋养下开始愈合,破损的经脉被逐一修复、拓宽,变得更加坚韧。最让他惊喜的是,在炼化了剩余的大半罐阴属性气血精华后,他心脉处的“血晶”已然壮大到了核桃大小!
这滴“血晶”晶莹剔透,内部暗红色泽深邃如血钻,点点星芒璀璨生辉,缓缓旋转间,散发出磅礴而精纯的生机与力量,不仅将他之前的精血亏损彻底弥补,更是反哺自身,让他的气血总量和品质都提升了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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