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殿堂空旷得只剩下回音。
战斗的余波早已平息,但法则撕裂后留下的细微裂痕,仍在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沈筹独自站立在殿堂中央,身形介于虚实之间,幽蓝色的数据流如同稀薄的雾气,环绕着他缓缓流淌。
“幽灵审计员”的状态,强大,却也带来了巨大的消耗。
那是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疲惫,仿佛将自己的灵魂接入了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服务器,每一次运算,都在抽取着存在的根基。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意识却高度集中,沉浸在从影之议长核心中剥离出的那一道加密数据流里。
那是一份名单,一份影之议会耗费无数岁月,渗透地府各个角落后整理出的“核心资产”清单。每一项,都代表着一个被深度腐蚀、足以动摇地府根基的巨大毒瘤。
层层叠叠的伪装被剥开,复杂的因果链被理清,庞大的数据在沈筹的意识中飞速重组、验证、归档。
终于,在数据流的尽头,一个名字被最终锁定,散发出与其他目标截然不同的光芒。
那光芒,圣洁而古老。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被无数层空间法则加密的精确坐标。
沈筹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个名字和之前那些臭名昭着的贪官污吏没有任何区别。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份疲惫的深处,一丝冰冷的决然正在缓缓升起。
……
地府集团,中央指挥室。
气氛热烈而紧张,巨大的光幕上,无数数据瀑布般刷新,那是战后清扫影之议会残余势力的实时报告。
崔诀、白无常、以及一众核心骨干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项事务。
就在这时,空间微微波动,沈筹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总指挥席上。
他身上的幽蓝数据流已经散去,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脸色比平时更显苍白,眼神也愈发深邃,像两口吞噬光线的古井。
“主公!”
崔诀等人立刻躬身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关切。
沈筹微微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抬手一挥。
嗡!
指挥室中央的主光幕上,所有战报瞬间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大字,以及一行精确到极致的空间坐标。
刹那间,整个指挥室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针落可闻。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置信。
“主公,这……”白无常眉头紧锁,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可能!”
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打破了死寂,崔诀猛地抬起头,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光幕上的名字,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主公,这绝无可能!闻道阁乃地府清流,数万年来以传承道法、守护秩序为己任,德高望重的苏文渊长老更是我辈楷模。这一定是敌人的阴谋!”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当面反驳沈筹的决定。
“闻道阁独立于十殿阎罗之外,不参与任何权力纷争,门下弟子皆是苦修之士,在地府声望之隆,无人能及。我们若要联合地府的有生力量,闻道阁绝对是首要的争取对象!此刻将矛头对准他们,无异于自断臂膀!”
崔诀情绪激动,向前一步,恳切地劝谏道:“这必然是影之议会的离间之计!他们知道自己覆灭在即,便抛出这个假目标,想让我们与地府真正的清流势力为敌,从而让我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指挥室内的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疑虑和认同,已经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确实,动谁,似乎都比动闻道阁来得合理。
那几乎是地府最后的精神圣地了。
面对崔诀激烈的反对和整个团队的疑虑,沈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从崔诀,滑到白无常,再到每一个核心成员的脸上。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在看一份份等待处理的文档。
他没有解释数据的来源,也没有辩驳崔诀的逻辑。
他只是轻轻靠在椅背上,用一种淡漠到近乎冷酷的语气,缓缓开口。
“崔诀。”
“一份做了几万年漂亮假账的资产……”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就不是坏账了吗?”
一句话,让崔诀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沈筹的目光重新落回他的身上,那深邃的眼眸中,映不出半点人情世故,只有冰冷的数据与法则。
“腐烂的根,用再华丽的叶子也遮不住。”
“我的审计报告里,没有楷模,只有资产、负债和需要被清算的坏账。”
他的话语,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斩断了指挥室内所有的犹豫和侥幸。
领袖的绝对意志,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笼罩了整个空间。
崔诀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颓然垂下了头,脸上满是挣扎与痛苦。理智上他无法反驳,但情感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声音沙哑:“主公……此举,将让我们与整个地府的清流为敌。”
沈筹没有回答他。
他缓缓站起身,无视了崔诀脸上绝望的警告,径直走向指挥台。
他转向光幕,背对着所有人,用一种冰冷而清晰,足以传遍地府集团每一个角落的声音,下达了指令。
“不必再议。”
“通知下去,准备一份最高规格的审计函。”
沈筹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无尽的空间,落在了那个被标记的坐标之上。
“我要亲自送去闻道阁。”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就说,地府集团,前来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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