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猩红警告框，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录功曹心头。
他浑身冰凉，魂体都在颤抖。
百分之九十八点七的冲突度？这和直接说“升级就是自杀”有什么区别！
“大人！程诺大人！快醒醒啊！”
录功曹疯了似的扑过去，拼命摇晃着程诺的肩膀。
但程诺的魂体如同风中残烛，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双目紧闭，对外界的呼唤毫无反应。
冰冷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死神的镰刀在录功曹的脖颈上刮过。
完了！
全完了！
大人陷入深度昏迷，根本无法做出选择！而系统默认的机制，一旦倒计时结束，恐怕就是最糟糕的结果！
“怎么办……怎么办啊！”录功曹绝望地嘶吼，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他眼睁睁地看着倒计时，从10，到9，到8……
时间，从未如此令人窒息。
……
程诺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无尽的黑暗混沌之中。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冰冷。
无数记忆的碎片，如星辰般在黑暗中闪烁、飘过。
病床上母亲苍白而温柔的笑脸。
“小诺，妈妈没事，你好好工作，别担心家里。”
视频通话里妹妹故作坚强的眼神。
“哥，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妈妈！你在那边一定要注意身体！”
他生前的承诺，他来到地府后唯一的执念，此刻化作一道道枷锁，将他下坠的意识牢牢锁住。
回去。
我必须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他意识最深处响起。
一瞬间，程诺混沌的思维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瞬间清明！
他立刻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境地。
常规的绩效提升路线，已经被十殿阎罗彻底堵死，留给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取消升级，苟延残喘，然后被找到，被抹杀，一切归零。
继续升级，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是十死无生，但……
这是唯一的变量！
唯一的破局机会！
程诺的意识中，闪过无数项目风险评估报告。
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
“常规路径已被堵死，那就打破规则，创造新规则。”
程诺的内心，发出了决绝的咆哮。
“98.7%的冲突度？这恰好是投资价值最高的蓝海项目……我投了！”
他的意志，化作一道无形的指令，跨越了现实与意识的界限！
现实中，录功曹眼睁睁看着倒计时归零。
猩红的警告框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疯狂滚动的进度条！
轰！！！
整个遗迹大殿猛然一震！
祭坛上那枚沉睡了万古的能量核心，仿佛苏醒的洪荒巨兽，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恐怖吸力！
无穷无尽的、完全陌生的远古能量，化作一道灰色的风暴，疯狂地灌入程诺的体内！
“啊——”
录功曹被这股能量余波扫中，惨叫一声，直接被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石壁上。
他惊恐地抬头望去，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程诺的魂体，正在被那股灰色能量 brutal 地撕裂、粉碎！
他体内原有的、属于阴司神职体系的金色符文，一个接一个地崩碎，化为齑粉。
那是他身为“酆都项目管理部部长”的权能根基！
旧有的系统模块，正在被强制拆解！
但毁灭的尽头，却是新生！
那些破碎的金色符文粉末，并未消散，而是被那股蛮横的灰色能量强行包裹、熔炼、重组！
进度条的每一次跳动，程诺的气息就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阴司神只的威严，逐渐变得古老、深邃、混沌……以及，与整个地府世界格格不入！
当进度条填满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下一刻，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光柱，以程诺为中心，冲天而起！
这光芒，不是金色，不是黑色，也不是灰色，它仿佛蕴含了万千色彩，却又混沌归一，充满了原始与未知的气息！
光芒散去。
程诺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他的魂体被彻底重塑，变得更加凝实，每一寸都流淌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如宇宙，瞳孔中仿佛有无数数据流瀑布般划过，淡漠，冷静，洞察一切！
“大人……您……您的气息……”
录功曹挣扎着爬起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已经不是阴司的神力了，这……这是什么？”
程诺没有回答，他抬起手，一道全新的、充满科幻感的系统面板在他面前展开。
UI界面彻底焕然一新。
暴涨了近十倍！
赌赢了！
程诺嘴角刚刚勾起一抹弧度，目光却猛地凝固。
他看到了状态栏的最下方。
那里，多出了一行用最深、最刺眼的猩红色标注的、无法移除的永久状态。
录功曹也看到了那行字，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脸色惨白如纸。
被世界法则排斥？
魂力消耗加剧？
极易被高阶神只锁定？
这不就等于一个在黑夜里熊熊燃烧的巨型火把吗！走到哪里都会被发现！这还怎么躲！
这代价……太大了！
然而，程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行猩红的文字，眼神平静得可怕。
“被世界拉黑了而已，问题不大。”
他缓缓开口，语气从容，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霸气。
“正好，以前是他们定义规则，现在，轮到我来给他们做一次‘底层架构重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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