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的废墟之上，杀意凝若实质。
玉皇大帝、西天佛祖、十殿阎罗……三界之内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巨擘，此刻都将目光死死锁定在程诺身上。
那目光中蕴含的怒火与杀机，足以将一方小世界焚烧殆尽，让金仙都为之神魂俱灭。
“程诺！”
秦广王的声音怨毒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你以为耍这些花招就能活命吗？今日此地，便是你的死期！”
他身上的阴天子权柄疯狂涌动，几乎就要化作审判的锁链，将程诺彻底撕碎。
然而，面对这足以冻结时空的恐怖威压，程诺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平静地伸出右手，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
空间泛起涟漪，一道巨大的光幕凭空出现，如同一块被点亮的投影屏，瞬间占据了所有神魔的视野。
光幕之上，一行巨大、醒目、却又让所有神魔都无法理解的标题，缓缓浮现。
一瞬间，那滔天的杀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神魔，包括暴怒的秦广王，都愣住了。
烂尾工程？
复盘？
V2.0重构方案？
这是什么东西？
程诺没有理会他们的错愕，他仿佛一个正在主持重要会议的项目经理，侧身抬手，指向了光幕。
“秦广王，”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你的发言偏离了本次会议的核心议题。关于你的‘个人诉求’，我们可以在会后作为风险项进行评估。”
“现在，请聚焦于议题一：问题定义。”
话音落下，他指尖轻点，光幕上的内容瞬间切换。
“所谓‘深渊模因’，并非某种意志或敌人，将其理解为一个在系统底层不断自我复制、并导致系统崩溃的恶性BUG，更为准确。”
“而我们所在的三界，乃至整个宇宙，就是这个濒临崩溃的遗留系统。”
“诸位……”程诺的目光第一次扫过全场，“你们，则是这个项目中的关键干系人。”
荒谬！
这是所有神魔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一派胡言！”玉皇大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天帝的威严轰然爆发，“程诺，你休要在此故弄玄虚！无论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玉皇大帝，现在是信息同步阶段，请将问题记录在会议纪要中，我们有专门的Q&A环节。”
程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纯粹的逻辑力量，硬生生将玉帝的气势顶了回去。
玉帝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活了无数纪元，何曾受过这等羞辱？竟被一个凡人以后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呵斥！
但他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因为程诺根本不在他的逻辑频道上。
你跟他讲权威，他跟你讲流程。
你跟他讲生死，他跟你讲议题。
这是一种彻底的降维打击！
程诺不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指尖再次划过光幕。
“为了让各位更直观地理解问题的严重性，我调取了过往数万个纪元的历史数据，并进行了可视化处理。”
光幕画面一转，变成了一条无限延伸的时间轴。
一个光点在时间轴上诞生，迅速演化成星云、宇宙、三界……然后，一个微小的黑点出现，迅速扩大，吞噬一切，最终整个宇宙坍缩成一个奇点，归于虚无。
紧接着，下一个光点又在时间轴上亮起，重复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过程。
一次……两次……百次……万次……
无数次的诞生与毁灭，在光幕上形成了一幅令人绝望的循环图景。
更让众神感到遍体生寒的是，每一次宇宙演化，他们都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们看到自己诞生，修炼，成为一方巨擘，然后奋起反抗那吞噬一切的“深渊”，最终……无一例外地化为泡影。
每一次的抗争，每一次的牺牲，每一次的壮怀激烈，都只是这循环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数据点。
所谓的永恒不朽，所谓的万劫不磨，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不可能……”一位古老的佛陀喃喃自语，金身都开始出现裂痕，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我们的记忆……我们的传承……”秦广王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每一次系统重启，都会进行部分数据清洗，但并不彻底。”程诺冷酷地解释道，“所以你们会有一些模糊的、关于‘大劫’的传承记忆，但永远看不清真相。”
“综上所述，”程诺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三界不是家园，而是一个濒临崩溃的遗留系统。诸位的存在，也并非永恒，只是在一次次无效重启中循环的进程。”
全场死寂。
所有神魔的骄傲、尊严、乃至存在的意义，都在这短短几句话和一幅动态图面前，被击得粉碎。
但仍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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