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可以分析、可以利用、可以制衡的棋子。
几名弟子听得心驰神摇,又冷汗涔涔。
他们忽然明白,自家老师所修的纵横之道,其可怕之处或许不在于正面战斗力有多强。
而在于这种洞悉一切、操控大局的智慧!
“老师,”最后,为首的弟子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我纵横家,在此番论道与武会上,当如何自处?我们的长处与短处又是什么?”
王诩终于将目光从广场上收回。
看向自己的弟子们,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危险的光芒。
“我纵横家,长处在于‘捭阖’。”
“洞察人心,剖析利害,利用矛盾,引导大势。可联横,可合纵,可助强,可扶弱。我们的‘武’,不在拳脚锋芒之利,而在舌绽莲花之辩,在心念操控之妙,在借力打力之巧。”
“至于短处…”
他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自嘲与傲然。
“自然是不擅正面搏杀,皮薄血脆。需时刻谨记,我等是执棋者,而非棋子。莫要轻易亲自下场,与人好勇斗狠。我们的战场,在人心,在言辞,在局势之间!”
正说话间,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齐国司礼官高声宣布:
“吉时已到!稷下论道开始!有请各家代表,登台抒己见,辩是非!”
王诩整理了一下衣冠,那抹掌控一切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好了,棋局已开。且去看一看,这天下英雄,究竟谁可为友,谁可为敌,谁…又可为棋。”
说罢,他率先向着那风云汇聚的中心,迈步而去。
......
稷下学宫广场中央,早已搭起高台。
齐王与重臣居于上首观礼,台下各方学派泾渭分明,却又目光灼灼地聚焦于台上。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花,思想与理念的碰撞尚未开始,气势已然相互倾轧。
司礼官声音落下,短暂的寂静后,一道身影率先跃上高台,身形稳如山岳,正是法家代表【法度严明】。
他目光如电,扫视台下,声音冷峻如铁:
“天下纷扰,皆因礼崩乐坏,纲纪不存!儒者空谈仁义,何曾止息干戈?墨者兼爱非攻,可能让虎狼收起利爪?唯有严刑峻法,明赏罚,定分寸,使民畏威而寡罪,强国富兵,方能止乱息争,一统天下!法行则国治,法弛则国乱,此乃亘古不变之理!仁义?不过是弱者祈求强者的呓语!”
言辞如刀,锋芒直指儒、墨等派,开场便定下了激烈驳斥的基调。
“荒谬!”
一声清叱,儒家代表【孔丘】已然登台,他身形高大,并未动怒,反而带着一种悲悯与威严。
“法家酷律,徒恃威压,犹如抱薪救火,或可逞一时之快,然民怨积深,终将反噬!”
“治国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我儒家修自身浩然正气,教化万民仁爱礼信,方能根基稳固,天下归心!”
“尔等苛法,无异于剜肉补疮,岂是长久之计?”
他周身隐隐有正气流转,话语铿锵,直指法家弊端在于失却人心。
“孔夫子此言,仍是迂阔!”
又一人上台,乃是兵家【兵者诡道】。
他冷笑道:“乱世求存,犹如战场搏杀,岂能空谈德化?”
“兵者,诡道也!当因地制宜,因敌制胜。”
“法家之严,可聚国力;儒家之正,可稳民心,然临机决断,克敌制胜,仍需奇正相合之谋略!”
“无谋之勇,匹夫耳;无勇之谋,空谈耳!”
他既批儒家迂腐,又说法家缺乏变通,彰显兵家实用之道。
此时,一道平和却清晰的声音插入:“阿弥陀佛。诸位施主皆求治世,然执着于外法、外德、外谋,是否已落了下乘?”
“世间万物,缘起性空。”
“纷争之源,在于众生执着贪嗔痴慢疑。我佛门之法,在于明心见性,破除我执。”
“内心清净,则外境安宁;”
“人向善,则天下太平。”
“人此乃从根本上息止干戈之法,胜过外在强制的律法、空洞的说教与机变的谋略。”
【释迦】上台,话语空灵。
直接将争论拔高到心性层面,试图从根本上解构其他学派的理念。
“哈哈哈哈哈!”一阵洒脱的笑声响起,【李耳】飘然上台。
“释迦道友着相了。”
“强求内心清净,岂非又是一种执着?大道无为,万物自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刻意为之,反生扰攘。”
“治国亦当如是,无需强加法度,无需刻意德化,无需诡诈谋略,只需因势利导,清静无为,顺应自然,百姓自会安居乐业,天下自会趋于平和。”
道家直接以“无为”破题,认为其他各家都在“妄为”。
“兼爱!非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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