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芙抬起头,看向屋外。暮色中,墨天和墨云如同两尊忠诚的守护神,静立在院门两侧,身姿挺拔,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小乌龟暗中的评估,这对兄弟的心性、忠诚和能力,确实值得信赖。
再说,就算评估不对,小乌龟也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她知道小乌龟不会无的放矢。一种混合着责任感、挑战欲,还有一丝隐秘兴奋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帮助更多的人,积累更多的功德,让空间升级,也能让家人生活得更好……这似乎是一条她注定要走的路。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在心中坚定地回应:「好!我们去小柳木村!」
新的征程,就在这片暮色中,悄然拉开了序幕。她不知道前方有多少困难,但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有空间,有小乌龟,有即将知晓部分秘密的墨天墨云,还有身后整个叶家作为后盾。一个小小的酒坊,或许就是点亮另一个贫困村庄的希望之火。
而这薪火,将由她亲手传递下去。
决定已下,便不再犹豫。叶子芙寻了个由头,只对周文敏和赵玉衡说要随护卫去邻近村镇考察一下水源和原料,归期未定。赵玉衡本想跟随,却被黎三婆以“基础未牢,不宜分心”为由留下,继续那日复一日的苦修。
于是,在一个天色灰蒙的清晨,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在墨天、墨云两兄弟的驾驭下,悄然离开了槐树村,朝着西北方向,直奔小乌龟所指示的小柳木村而去。
行程枯燥,直至午后,马车驶入一片越发荒凉的地界。官道变得坑洼不平,两侧的山峦也显得光秃贫瘠,鲜见绿色。约莫傍晚时分,马车拐下官道,驶入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土路,颠簸了将近半个时辰后,一个破败的村落,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与其说是村落,不如说是一片依着山脚胡乱搭建的窝棚集合。低矮的土坯房大多歪歪斜斜,茅草的屋顶破烂不堪,许多用树枝和破烂草席勉强遮挡着。村口几株老柳树早已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狰狞地指向天空,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绝望。泥土道旁堆着杂物和牲畜的粪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贫瘠与衰败交织的气息。
几个面黄肌瘦、穿着破烂棉絮都露出来的袄子的孩子,赤着脚在冰冷的土里蹒跚,看到陌生的马车,立刻像受惊的小兽般,尖叫着四散跑开,躲到残破的土墙后面,只露出一双双因为瘦弱而显得格外大的、充满惊恐的眼睛。
马车在村中一片相对空旷的、似乎是打谷场的地方停下。小乌龟所化的彪形大汉先下了车,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叶子芙抱起,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宽阔坚实的肩膀上。这个高度,足以让叶子芙清晰地俯瞰整个村落的凋敝,也让村民们能一眼看到她。
听到动静,一些村民小心翼翼地从各自的窝棚里探出头来。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眼神麻木,长期的贫困和饥饿似乎已经磨掉了他们大部分的情绪,只剩下一种听天由命的沉寂。男人们瘦骨嶙峋,女人们脸上刻满了劳作的艰辛。
一个看起来像是村正的老者,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身上的棉袄打满了补丁,却已是村里看起来最体面的一件了。他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这行突兀的陌生人,尤其是在看到那彪形大汉和墨天墨云腰间佩刀时,更是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几、几位贵人……来我们小柳木村,有、有何贵干?”老村长的声音沙哑而紧张,带着浓重的口音。
叶子芙坐在小乌龟肩膀上,俯视着众人,心中酸涩,但语气却尽量保持平稳清晰:“老爷爷,各位乡亲,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想在村里建一个工坊,需要招人干活。”
她顿了顿,看着村民们茫然又带着一丝微弱期盼的眼神,抛出了最实际的条件:“工钱,一天二十五文,现结!一天包三顿饭,管饱!”
这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在麻木的人群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二十五文!还管三顿饭,管饱!
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美事!许多村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是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光芒。就连老村正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他不敢置信地确认:“二、二十五文?还管三顿饭?贵人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叶子芙用力点头,随即对墨天墨云道,“墨天哥哥,墨云哥哥,招工的事情,登记造册,维持秩序,就交给你们了。”
“是!小小姐!”兄弟俩抱拳领命,立刻开始行动。墨天声音洪亮地重复着招工条件和要求,墨云则找来一块相对平整的木板,准备记录。
就在这时,叶子芙需要一些东西来书写和作为初期展示。她拍了拍小乌龟的脑袋,低声道:“大块头,纸笔,还有……先拿一小袋米出来。”
小乌龟会意,庞大的身躯微微一侧,挡住大部分村民的视线,那粗壮得异于常人的手看似随意地在空处一揽——一叠粗糙但可用的纸张、一支毛笔、一小砚墨,以及一个鼓鼓囊囊、至少能装五十斤米的麻布口袋,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它脚边!
“!!!”
正准备研墨的墨云手一抖,墨锭差点掉在地上。正在维持秩序的墨天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那里原本空空如也!这……这绝非人力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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