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光芒在北城夜空缓缓升起,像一层薄雾贴着屋檐流动。
凤昭月站在廊下,掌心火纹发烫,她没动,只是抬手将袖口往下拉了半寸,遮住那道微光。
谢陵舟站在她身侧,剑未出鞘,但手已按在苍雪剑柄上。他盯着远处的光,声音压得很低:“它在扩散。”
“不是光。”她摇头,“是活的东西。”
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谢陵舟紧跟其后,两人一路穿过回廊,直入王府地下密室。
暗影早已等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密封陶罐。罐壁泛着湿气,里面飘着一丝极淡的绿雾。
“从慈恩寺外围三户人家的屋檐采集的。”暗影递上陶罐,“和之前一样,没人察觉异样,但天亮后都昏睡过。”
凤昭月接过陶罐,指尖刚碰罐身,火纹又是一跳。
她没说话,走到密室中央的石台前,取出银针,轻轻挑开罐盖,将一缕绿雾引出,注入另一个小陶罐。
罐底趴着一只黑甲蛊虫,通体漆黑,双翅紧闭。可当绿雾渗入,它的翅膀立刻震颤起来,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一股甜腥味弥漫开来,像是腐烂的桃子混着铁锈水。
“就是它。”她说,“马夫闻到的味道。”
谢陵舟皱眉:“这虫能控制人?”
“不止。”她盯着蛊虫,“它在传信,也在试毒。昨夜五起昏厥,是它们第一次大规模出动。下次,可能就是整条街。”
她伸手覆上陶罐口,掌心火纹缓缓浮现,金焰如丝,缠绕罐身。
蛊虫剧烈挣扎,双翅拍打罐壁,绿烟从口器溢出,瞬间弥漫开来。
凤昭月呼吸一滞,眼前发黑,天机眸不受控制地开启。
三息之间,她看见自己气运边缘泛起黑丝,像藤蔓缠上脚踝。
她立刻闭眼,强行收回天机眸,额头冷汗滑落。
“退后。”她对谢陵舟说,“别吸进去。”
她咬牙,掌心火纹猛然炽热,金焰暴涨,轰地一声裹住陶罐。
蛊虫发出尖锐嘶鸣,绿烟遇火即燃,转眼化作灰烬。
陶罐炸裂,碎片四溅,落在地上冒起青烟。
火光熄灭,密室恢复清明。
她收回手,掌心裂口渗血,但她笑了:“它怕火。”
谢陵舟蹲下身,捡起一片残渣,指尖一捻,灰末簌簌落下。
“就这么点火,能烧整个京城?”
“不能。”她擦掉掌心血迹,“我一天只能用三次火纹。救不了万人。”
“那就调玄甲军,直接踏平慈恩寺。”
“不行。”她摇头,“现在去,只会扑空。他们用蛊虫试法,说明背后有人操控。真正的蛊母不在那里,而在更深处。”
她从怀中取出一颗褐色药丸,是林太医给的解毒香丸。她放进刚才盛蛊的陶罐残片里。
药丸散发淡淡药香。
火纹突然轻微跳动。
她低头看掌心,金焰竟有微弱共鸣,像被什么牵引着。
“火纹能感应到蛊毒残留。”她说,“只要找到核心蛊母的位置,我不用靠近,也能引燃整片污染源。”
谢陵舟沉默片刻:“你确定?”
“确定。”她抬头看他,“火克蛊,就像水克火。这是它们的命门。”
他盯着她掌心的伤:“你会死。”
“不会。”她说,“我知道极限在哪。”
“你昨晚刚用过天机眸,今早又催动火纹,现在又试蛊——你已经超负荷了。”
“我没倒下。”她站直身体,“我还清醒,还能判断。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她,眼神沉得像深夜。
“你不怕吗?”他问,“万一火纹失效,蛊毒入脑,你变成傀儡,怎么办?”
“那你就杀了我。”她说得干脆,“趁我还记得自己是谁。”
谢陵舟瞳孔一缩。
她却笑了:“怎么,舍不得?”
“不是。”他声音哑了,“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把自己逼到绝路。”
“因为我穿书而来。”她轻声说,“我知道结局。原剧情里,京城大乱,皇叔战死,皇帝失踪,凤家满门抄斩。我不想再走那条路。”
她顿了顿:“我能改命,但得用代价换。每一次用能力,都是赌。可我不赌,就没人能赢。”
谢陵舟久久不语。
最后,他松开剑柄,握住她的手腕。
“下次试蛊,提前告诉我。”
“好。”
“不准一个人进密室。”
“行。”
“火纹用第二次时,必须让我在场。”
她想反驳,他加重了力道。
“答应我。”
她看着他眼睛,点了点头。
他这才松手。
“我让暗影继续盯慈恩寺。”他说,“凡有进出者,记录姓名、时间、气味特征。你这边,把所有采样数据整理出来,我要知道蛊虫活动规律。”
“我已经让人做了标记图。”她指向墙上一张北城布防图,上面插着十几根红签,“每一起昏厥事件,我都标了位置。发现一个规律——它们沿着地下水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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