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声轻响过后,密室陷入死寂。
凤昭月靠在墙边,左手火纹还在跳动,紫光一闪而过,“他在看”三个字浮现在她掌心,又迅速消散。谢陵舟站在门侧,剑未归鞘,目光紧锁石门缝隙。
她抬手扶了下额头,指尖发凉。刚才强行用火纹开门,耗力太多,脑子像被抽空了一样。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地图。”她低声说。
谢陵舟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回桌前展开布防图。纸面摊开的瞬间,墨线清晰,九门布局一目了然。
凤昭月缓步上前,脚步有点虚,但没停下。她盯着西北角那片区域,眉头微皱。那里标注的是荒岭老鸦岭,地形陡峭,常年无人通行,守军数量最少,只画了个小红点写着“巡哨二人”。
“他们觉得没人会从那儿来。”她说。
谢陵舟点头:“所以没人防。”
“可偏偏,那里才是突破口。”她伸手按在地图上,闭眼三息。
天机眸开启。
金光在她眼底流转,眼前的地图活了过来。九门兵力如血流涌动,红光炽盛,唯独西北角灰暗滞涩,像是断掉的脉络。她再细看,灰雾中裂开一道细缝,隐隐透出一线生机。
睁眼时,她的声音很稳:“那里守备最松,气运也最弱。裴仲以为那是死路,不会有人走。但他忘了——活人走的路,才是真正的活路。”
谢陵舟看着她:“你要从那儿突袭?”
“你正面强攻,我绕后断他后路。”她指向地图,“你带玄甲军走官道,声势越大越好。他必然调兵应对。等他主力南移,我带人穿老鸦岭,直插据点后山,毁水源、断传讯。”
谢陵舟沉默。
他知道这计划可行,但也知道她现在的状态。
她掌心还在渗血,布条已经发黑。刚才那一道火纹几乎烧穿皮肉。再用异能,只会伤得更重。
“你不能去。”他说,“让暗影带队就行。”
“不行。”她摇头,“只有我能看清气运流向。只有我知道哪条路是安全的。而且……”她抬头看他,“这是我的局,我要亲手收。”
谢陵舟盯着她,语气沉下来:“你已经三次催动火纹。再用一次,可能会废掉这只手。”
“可如果不做,京城百姓都会变成傀儡。”她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很坚决,“我不想再躲了。我不想等人来救我。这一次,我想自己破局。”
谢陵舟没说话。
他转身走到墙边,撕下自己外袍的一角,蹲下身,轻轻托起她的左手。
布条解开,伤口暴露出来。火纹裂开,边缘发紫,血丝顺着掌纹往下淌。
他用布角蘸了点水,一点点擦掉血污。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包扎好再说。”他说。
她没动,任他处理伤口。疼得厉害,但她没叫一声。
等重新包好,她抽回手,深吸一口气:“听我说完。”
谢陵舟站起身,看着她。
“裴仲留这张图,是想我们硬闯正门。”她说,“他知道你会谨慎,一定会先试探。可越是谨慎,越容易落入他的节奏。我们不能按他的剧本走。”
谢陵舟眼神微动。
“所以我们要反着来。”她继续说,“你辰时出发,大张旗鼓。他看到玄甲军出动,必定加强正面防御。但真正动手的,是我。”
她从袖中抽出那封裴仲的信,展开一角:“他写‘以凤血为引’,说明他还需要我。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会立刻发动蛊毒。他会等,会设陷阱抓我。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谢陵舟终于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寅时。”她说,“天还没亮,山路最难走的时候。但也最安全。”
谢陵舟点头,拔出苍雪,剑尖点地,在地面划出一条线:“我给你留接应路线。若遇埋伏,你在子时三刻前必须到达鹰巢下方。我会在那里发起总攻。”
“如果我没到?”她问。
“那就等你到了,再一起杀出去。”他说。
她笑了,笑得很轻,却很亮。
“好。”
她弯腰捡起地上一张空白纸页,指尖燃起一簇金焰。火光照亮地图,她在纸上快速画出行军路线。
“你带主力走东线,吸引注意。”她指着,“我带秘卫走西线,穿林过崖,绕到后山。水源地在半山腰,鹰巢在顶峰。只要毁了这两个地方,他的蛊毒就传不出去。”
谢陵舟看着她的规划,慢慢点头:“可以。”
“还有一件事。”她抬头,“我需要前朝秘卫。”
谢陵舟一怔:“你怎么知道有这个?”
“我在密室里看到的。”她说,“墙上那个空挂钩,原本挂着虎符。凤家老夫人床底藏的那个,就是调动他们的信物。”
谢陵舟沉默片刻:“我可以帮你拿到它。”
“不。”她摇头,“我已经让云娘去取了。她今早就能送到村口。”
谢陵舟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早就开始布局了。
不只是这一战,而是从她离开王府那一刻起,每一步都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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