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告急的喊声还在殿外回荡,太极殿内已经乱作一团。
禁军守卫分出大半赶去北门,殿中空档刚一出现,一道黑影就从文官列后闪出。那人穿着禁军服饰,腰刀出鞘,刀锋泛紫,直扑龙座。
凤昭月刚焚毁毒香,体内气血翻涌,喉咙口腥甜未散。她扶着桌沿,视线模糊了一瞬。可耳风微动,听出那刀破空之声不对——太快,太狠,是冲着取命来的。
她立刻明白。这是裴仲的死士,用的是“断魂三式”。第一招,必斩帝王咽喉。
来不及睁眼窥运,她咬破舌尖,强行提神。左手猛拍千机伞柄。
机关爆响。
伞面旋开,七根伞骨弹出赤红刀刃,两片交叉成X形,横在刺客颈前。火纹借力传导,刀锋瞬间燃起红焰,逼得那人收刀后退半步。
凤昭月右手撑地,掌心残火划过青砖,地面浮现出一道短暂火痕。刺客落地踩中,脚下一滑,动作迟了半息。
就是这半息。
谢陵舟早已蓄势,苍雪剑出鞘三分,寒光一闪,毒刀应声而断。他左脚踏地,腾身而起,一脚踹中刺客胸口。那人撞上殿柱,闷哼一声,滚倒在地。
刺客倒地未稳,右手已探向喉间。
凤昭月强撑起身,袖中最后一枚火符射出,精准烧断其腕脉经络。那人惨叫,手垂下,一枚铜牌从怀里滚出,落在青砖上,发出清脆一响。
谢陵舟俯身拾起,冷眼一看,抬手掷于殿心。
“这便是首辅大人的‘忠臣’?”
铜牌正面刻着“裴”字暗记,背面材质沉厚,是工部特供青铜。
满殿寂静。
皇帝刚服下寒潭雪莲,意识初醒,由太医搀扶坐回龙椅。他盯着那铜牌,又看向裴仲,眼神震动。
裴仲站在文官前列,脸色铁青。他手中折扇紧握,指节发白,方才想吹哨召援的动作已被多人看见。
凤昭月扶案而立,掌心火纹灼伤严重,皮肤裂开,渗出血丝。她没管伤口,目光直视裴仲。
“首辅大人。”她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大殿,“您方才那枚铜哨,可还收着?”
众人哗然。
裴仲未答,折扇猛然合拢。
凤昭月冷笑:“您的死士,左肩都有朱砂痣,是玄冥教‘血契奴’标记。而这铜牌……”她指尖轻点地面火痕,“我这火纹烧物不留灰,唯独熔后显出‘仲’字阴文。您说,是不是巧得很?”
谢陵舟持剑上前一步,剑尖直指裴仲。
“裴仲。”他声音冷如霜雪,“你的局,碎了。”
裴仲终于开口:“荒谬!刺客行刺,与我何干?莫非皇叔要挟持一名死士,便诬陷当朝首辅谋逆?”
他话音未落,一名武将站出:“臣附议!皇叔带兵入宫,擅改禁军布防,如今又拿一枚来路不明的铜牌指认首辅,居心何在?”
另一名文官也道:“王妃自称有异能,可有凭证?今日毒香也好,刺客也罢,焉知不是你们自导自演,只为夺权?”
凤昭月没看他们。她只盯着裴仲。
“凭证?”她抬手,将千机伞拄地,左手缓缓摊开。掌心火纹裂皮见血,却仍泛着微红光芒。“我焚毒香,救百官,护陛下,这就是凭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名党羽。
“你们说铜牌来路不明?”她冷笑,“工部去年修缮首辅府祠堂,领走二十斤特供青铜。账册尚在户部库房。若不信,现在便可去查。”
无人接话。
谢陵舟剑尖未收,寒声道:“刺客身上铜牌、玄冥教标记、毒刀配方,皆与裴府暗卫名录吻合。你若无惧,大可随我去刑部对质。”
裴仲脸色变了又变。
他原计划是借北门告急引开守卫,再让刺客完成刺杀,嫁祸谢陵舟。可凤昭月焚香太快,谢陵舟反应太准,连刺客都未能自尽灭口。
更没想到,她竟能识破铜牌材质,连“仲”字阴文都提前预判。
他握扇的手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两名禁军押着一个内侍进来,跪倒在殿心。
“启禀陛下!”带队校尉抱拳,“此人欲从西角门逃出宫,身上搜出裴府密令,令其在御井投毒!”
那内侍浑身发抖,抬头一看,正是之前散布谣言的那个。
凤昭月眼神一冷。
天机眸虽无法再启,但她记得这人气运流向裴仲书房。三日必斩之兆,今日应验。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裴仲……你还有什么话说?”
裴仲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陛下。”他缓缓道,“臣一心为国,反遭构陷。既然诸位认定臣有罪,那臣……只能辞官避嫌。”
他说完,摘下官帽,放在地上。
文官末列有人低呼,却无人敢上前扶他。
谢陵舟冷笑:“辞官?你以为交出顶戴,就能抹去所有证据?”
裴仲抬头,目光阴沉:“皇叔何必咄咄逼人。今日刺客已除,陛下无恙,百官安好。不如就此作罢,免得朝局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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