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还在喊后续消息:“另在箱底发现名单一本,写有六部官员姓名,共三十九人——”
凤昭月没再听下去。她抬脚就走,裙摆扫过石阶,脚步比谢陵舟还快。
玄甲军已经把西郊别院围得水泄不通。门口泥地上留着几道车辙印,被雨水泡得发软,显然是昨夜有人连夜搬运东西留下的痕迹。
“地道入口在后院井下。”校尉迎上来,“我们探了三十丈,底下是间密室,门封死了。”
谢陵舟点头,大步往里走。凤昭月紧跟在他身后,掌心火纹微微发热。这不是情绪波动,是靠近某种阴寒之物的本能反应。
后院枯井边站着两名士兵,绳索垂入井底。井壁潮湿,爬梯锈迹斑斑。
“通风口在对面墙根。”谢陵舟指着井底角落,“但石门太厚,强破会震塌结构。”
凤昭月蹲下身,将手贴在井沿。火纹温度升高,她闭眼凝神,指尖感受到一丝极细微的气流。
“风是从门缝来的。”她说,“里面有人活动过不久。”
谢陵舟立刻下令:“用软绳吊人下去,先探毒烟。”
一名黑衣死士顺着绳索滑入,片刻后拉起信号绳三下——安全。
第二名死士带着火把下去,照亮了地道。第三名带出一张图纸,摊开在地上:石门背后有铜锁机关,靠汞冻固定栓芯,遇热则融。
“苍雪剑能导热。”凤昭月说。
谢陵舟拔剑出鞘,剑身雪白如霜。他走到井边,将剑尖插入石门缝隙,缓缓送入。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把在地道口晃动,映出墙上扭曲的人影。
突然,咔的一声轻响。
石门松动了。
士兵合力推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空气里有股铁锈混着药草的气味。
凤昭月取出千机伞握在左手,右手藏进袖中,火纹随时准备启动。
谢陵舟走在前面,剑尖挑着火把。密室不大,四面都是石柜,柜门上刻着奇怪符号。
“这些是北狄秘文。”他说。
凤昭月没说话,只将双眼对准书架。天机眸微启,金光在眼尾一闪而过。
三卷竹简泛起红光。
她走过去取下其中一卷,手指抚过表面油纸。火纹轻触,油纸瞬间焦黑卷曲,露出内层火漆封印——狼头图腾,边缘压着裴仲私印。
“这是军令原件。”她低声说,“内容是‘于寿宴焚香控帝’。”
谢陵舟接过一看,脸色沉了下来:“不是假造的。笔迹、印泥、火漆都对得上。”
另一侧柜子里翻出一个木盒,装着厚厚一叠信件。最上面那封写着“春和宴当日行事细则”,落款日期正是三天前。
“他还打算再试一次。”凤昭月冷笑。
士兵又从角落暗格拖出一只铁箱,锁已被人砸开,里面空无一物。
“有人来过。”谢陵舟皱眉。
“不。”凤昭月摇头,“这锁是内侧撬开的,说明东西本来就不在里面。这是个饵,想让我们以为证据被毁。”
她转身看向最里侧的矮柜,那里放着一排药瓶。瓶身标签写着“安神”“定惊”“宁心”等字样,看似御药房常用药。
但她一眼看出不对。
这些药粉颜色偏灰,且瓶底沉淀物呈絮状。她打开银匣夹层,取出一根银针轻轻一挑,针尖立刻变黑。
“九转迷魂散。”她说,“和皇帝吃的‘九转还魂丹’看着像,实则完全不同。这个能让人慢慢失智,最后变成提线木偶。”
谢陵舟接过药瓶,拧紧盖子:“这就是他控制皇帝的手段。”
凤昭月把竹简和信件收进随身布包,又从柜底抽出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注了七处别院位置,每处都画着地下通道符号。
“这些地方都得查。”她说,“但我们不能全带走东西。一旦动作太大,剩下的人会销毁证据。”
谢陵舟明白她的意思。他叫来亲兵队长:“把铁箱原样封存,加盖玄甲军印。所有文书按顺序放回,只取最关键几份带走。”
“是!”
外面传来马蹄声。第二批探子回来了。
“报!南巷宅子搜出账本三册,记录向北狄输送粮草次数及金额!”
“码头那边呢?”
“漕河渡口已封锁,尚未发现可疑船只。”
凤昭月听着汇报,忽然想起什么。她拿出之前缴获的裴仲奏折副本,翻到签名页。
笔迹对比。
她将副本与密信上的签名并排放置,用火纹灼烧边缘纸角,两处墨迹受热后的晕染轨迹完全一致。
“是真的。”她递给谢陵舟,“他亲笔写的,没法抵赖。”
谢陵舟把证据一一收好,放入特制铁匣。最后盖上盖子,贴上封条。
“可以回宫了。”凤昭月说。
“等等。”谢陵舟拦住她,“名单上的三十九人怎么办?”
“现在动不了。”她摇头,“牵扯太广。如果一次性抓太多,朝堂会瘫痪。我们要先让皇帝站稳,再一步步清。”
谢陵舟沉默片刻,点头:“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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