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星火,在绝对的黑暗中一闪,随即被更沉重的绝望所淹没。
雷娜·伊莎尔脱力软倒,脸色苍白如纸,被一名士兵勉强搀扶住。她倾尽全力的一击,配合刑泽那神乎其技的精准刺击,也仅仅瘫痪了一尊石像鬼的一条手臂。而那尊石像,尽管动作因手臂垂落而变得笨拙失衡,却依旧用另一条完好的石臂和沉重的身躯,执着地向着人群迈步,带来不容忽视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周围还有七尊完好无损的无面石像,正迈着沉重而诡异的步伐,如同冰冷的杀戮机器,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盾牌组成的防线在它们不知疲倦的狂暴攻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剧烈摇晃,随时可能倾覆。士兵们的手臂早已麻木,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盾牌和剑柄,全靠一股求生的意志在硬撑。金属敲击盾牌的噪音依旧在持续,但对石像鬼的干扰效果越来越微弱,它们似乎正在快速适应这种单一的声波刺激。
“不行!它们适应得太快了!”安德拉队长格开一记重击,手臂剧震,几乎握不住剑,声音带着嘶哑的绝望。他身上已有多处擦伤,盔甲也出现了凹痕。
刑泽的身影如同鬼魅,在石像的攻击间隙中穿梭,他的青铜短刃偶尔如同毒蛇般刺出,精准地命中石像的膝关节或肘关节缝隙,试图为雷娜争取下一次攻击的机会,或者为持盾的士兵分担压力。但他的攻击只能造成短暂的僵直,无法形成有效的破坏。而且,石像的数量太多,攻击频率太高,即便是他也无法完全照顾周全。一名士兵稍有不慎,被石像的指尖扫中后背,整个人喷着血沫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崩溃,似乎就在下一秒。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境中,赵云澜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提醒,这一次,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异常冷静的、近乎疯狂的专注。
“停下!停下敲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
士兵们一愣,下意识地减缓了敲击。没有持续的噪音干扰,石像鬼们的动作似乎瞬间流畅了一丝,压迫感骤增。
“赵先生!你做什么?!”安德拉又惊又怒。
赵云澜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一尊正抬起石臂,准备砸向盾阵的石像鬼。在那石臂挥下的瞬间,关节内部发出了那种独特的、带着细微回音的摩擦声——“吱嘎……”
“不是音量!”赵云澜猛地转头,看向安德拉和所有尚能听到他声音的人,语速极快,“是频率!特定的震动频率!它们不是被声音吓到,是某种特定频率的声波会干扰它们内部的能量流转或者控制核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从自己的旧皮包里掏出了两件东西——一个是吃饭用的金属勺,另一个是装水用的、半满的皮质水囊。
“队长!让你的人,用剑刃有节奏地、快速地刮擦盾牌边缘!不要乱敲!要尖锐!高频!”他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同时将水囊扔给旁边一名有些发懵的士兵,“你!用力摇晃这个水囊,越剧烈越好!里面的水和空气碰撞,能产生不规则的高频杂音!”
绝境之中,任何一根稻草都值得抓住。安德拉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赵云澜那异常笃定的眼神,以及目前毫无希望的局势,他选择了最后一次信任。
“照他说的做!快!”安德拉大吼。
士兵们虽然茫然,但令行禁止。几名持剑的士兵立刻用剑刃对准盾牌边缘,开始有节奏地、快速地刮擦!
“嗤啦——嗤啦——嗤啦——!”
一阵阵尖锐、刺耳,仿佛能刮擦人耳膜的高频噪音瞬间取代了之前沉闷的撞击声。这声音极其难听,连士兵们自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同时,那名接到水囊的士兵也开始拼命摇晃起来。“哗啦啦……咕噜噜……”水囊内部液体和空气剧烈碰撞,发出一种混乱而持续的噗噗声和流水声,混合在尖锐的刮擦声中,形成一种极其不和谐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混合体。
奇迹,再次发生了!
而且,效果远比之前单纯敲击盾牌要显着得多!
那些正发动攻击的石像鬼,动作齐齐一滞!不仅仅是迟缓,它们那光滑的、没有五官的面部,甚至微微转向噪音传来的方向,整个石质躯体内都发出了更加清晰、更加急促的嘎吱声,仿佛内部的机括或者能量流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和阻塞!有两尊靠得最近的石像,甚至高举的石臂都僵在了半空,微微颤抖,无法落下!
有效!而且效果拔群!
“有用!真的有用!”一名士兵惊喜地喊道,手刮擦得更卖力了。
“保持!保持这个频率和混合声音!”赵云澜大声指挥,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兴奋的潮红。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些石像鬼的听觉系统,或者说它们赖以行动的能量感应系统,对特定组合的高频及不规则声波异常敏感!这绝非自然造物,而是古代精灵机关术的精密与脆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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