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
“都他娘的跟老子走!把这破庙搬空,连个瓦片都别留下!”
“咱们去乱风道,吃香的喝辣的,造咱们自己的大炮!”
李云龙他大手一挥,唾沫星子横飞。
“等一下。”
就在这片狂热的海洋里,周墨那道冷静得像冰块一样的声音,突兀地再次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团长,不能都走。”周墨的语气不容置疑。
“啥玩意儿?”
李云龙的眉毛当场就立起来,他一把搂住周墨的肩膀,瞪着牛眼珠子。
“周老弟,你这是啥意思?一会说走,一会又说不走。”
“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个风水宝地,大部队就应全部开拔,还有啥不能走的?”
“是啊,厂长。”葛老铁也急了。
“人多力量大,咱们三百多号人一起上,那水泥窑还不是手到擒来?干嘛还要留人?”
周墨摇了摇头,他走到那张还摆着百来颗“铁葫芦”的长桌前,拿起一颗,在手里掂了掂。
“葛副厂长,我问你,咱们现在生产的手榴弹,能打几场仗?”
葛老铁一愣,挠了挠头。
“这……要是省着点用,打个三五场硬仗,应该不成问题。”
“那三五场之后呢?”周墨追问。
葛老铁不说话了。
周墨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激动的人,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我们走了,山神庙这两台车床谁来开?这条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流水线,谁来干活?”
“咱们的‘铁葫芦’,是不是就断了香火?”
“前线的弟兄们,随时都还可能发生战斗,可都还在等着咱们的家伙救命。”
“咱们不能因为要去建一个更厉害的兵工厂,就把现在唯一能下蛋的鸡给杀了。”
周墨的话,像一盆凉水,让所有狂热的脑袋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乱风道的炮还只是个画出来的大饼,可这“铁葫芦”的威力,是实实在在炸出来的!
这玩意儿,一天都不能停!
李云龙那颗发热的脑子也转过弯来了。
他咂摸了一下,觉得周墨说的对。
他娘的,自己光想着去新家吃肉,差点把老窝里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给忘了!
要是让旅长知道自己为了个没影儿的炮,把手榴弹生产给停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那……那你说咋办?”
李云龙的态度软了下来,他现在对周墨是彻底信服,这小子想的,永远比他深一步。
“分家。”周墨吐出两个字。
“分家?”李云龙和葛老铁同时一愣。
“对,分家。”
周墨走到“知识之墙”前,拿起炭棒,在一张干净的草纸上飞快地画了两个圈,中间用一条线隔开。
“山神庙,不能丢。这里,要继续作为我们的手榴弹生产基地。而且,产量不但不能降,还要给我提上去!”
他看向人群中一个年轻却沉稳的身影。
“王石头!”
“到!”
葛老铁的大徒弟王石头猛地挺直腰杆,大声应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山神庙生产基地的代厂长!”
“我给你留下五十个最熟练的工人,孙巧巧的总装组也全部留下。”
“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他们,让这两台车床,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给老子响!”
王石头整个人都懵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师傅葛老铁,又看了看周墨,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代厂长?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铁匠?
这担子,比一百斤的钢锭还沉!
葛老铁也是一惊,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欣慰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徒弟!
是周厂长亲自点的将!
他一巴掌拍在王石头的后背上,力道大得让王石头一个踉跄,吼道。
“你小子愣着干啥!周厂长信得过你,就是看得起你这身本事!你还敢掉链子不成?!给老子应下来!”
“是!厂长!保证完成任务!”
王石头被师傅一巴掌拍回了魂,他看着周墨那双信任的眼睛,胸中一股热血轰然炸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光响还不够。”
周墨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又拿出一张新的图纸,递给王石头。
“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动力。八个壮汉轮班拉飞轮,还是太慢,也太累人。”
王石头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眼珠子就瞪圆了。
图纸上画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古怪玩意儿。
一个巨大的立式齿轮,咬合着一个卧式齿轮,连接着一根长长的传动轴,轴的另一头,用皮带连着车床的飞轮。
而驱动那个巨大立式齿轮的,不是人,而是……骡子!
“厂长,这……这是让骡子……拉车床?”王石头结结巴巴地问,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没错。”周墨笑道。
“牲口的力气比人大,也比人有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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