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丁陌就没法接了。只能讪讪的摸摸鼻子。
“咳咳,老爷子,我师父闲云野鹤的性子你也知道的。不过,口腹之欲嘛,人皆有之。况且天天吃也就腻味了,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嗯,这话在理。你是不知道,当年打仗的时候一口雪一口野菜团子,那时候就想着,要是老子能活着回来,天天一手拿着牛腿啃,一手摸着娘们腿。现在啥都有了,又觉得没啥意思。”
丁陌心里暗笑:“老爷子您都多大了,几条腿肯定都不好使唤了,当然不想这些了。”
陆九来得很快,一路小跑。大冬天的脑门上还有一层细汗。
“侯爷,您找我?”
陈封大咧咧的说道:“那啥,一会儿你去人牙子那边,看看有没有会唱曲儿跳舞的娘们,要漂亮的。教坊司那边也要去个信儿,就说我要会唱曲儿的娘们,挑好看的送来。”
“啊?”陆九一脸诧异,看看陈封又看看丁陌。
陆九跟了陈封一辈子,自家侯爷什么性子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今天这出,着实让陆九一脑门问号。
早些年,东亭侯府是有过大夫人的,大夫人据说也是将门之女,只不过好多年前便已经和离了。二人是有过一个儿子的,将门虎子,当年也是勇猛异常。只是刀剑无眼,把性命留在了北疆。
关于大夫人和侯爷之子的事,算是府上为数不多的忌讳。凡是知情的老人都讳莫如深,若有人敢打探这事儿,一律大嘴巴子抽脸上。
这些年府里的莺莺燕燕虽然也没断过,但最多算是妾室,并未有续弦的打算。自家侯爷那是多精明的人呐,看似粗鄙不堪,那只是军中一辈子养成的习惯。
那几房妾室的心思自家侯爷岂能不明白,都盼着能给陈封生下一儿半女的。
侯爷无后,那这孩子那可就等同嫡出了。那这侯府偌大的家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就唾手可得了。
用侯爷的话说,那怕是想瞎了心了。她们算什么东西,就是用来装点门面的货色而已。凡是发现有争风吃醋苗头的,一律都给点钱,便赶出侯府了。
剩下那几房也看清楚了形势,倒也老老实实地伺候着侯爷,在府里的地位也就比婢女稍微好点而已。
今天一早陆九就听说侯爷让一个婢女伺候,又是揉头又是按肩的。陆九还寻思,可能是自家侯爷又看中了哪个丫鬟。现在这又吩咐让去找舞姬。
啥时候自家侯爷有这么雅致的爱好?不都是直接左拥右抱、皮杯儿喝酒的调调嘛。难不成这老了老了,口味变淡了?
但是自家侯爷吩咐了就得办啊,于是陆九回道:
“侯爷,前几个月西番那边贡过来一批胡女,能歌善舞,据说身子白得像雪一样,眼睛像是蓝宝石。礼部教坊司说孝敬您几个,您说胡女身上味儿大,直接给退回去了。”
“嗯?现在人在哪?”陈封咂摸着嘴,好像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个,听说您没要,宰相府、尚书府,还有其他几个府里,都争破了头。早就匀没了,现在估摸着可能宫里还有……”
陆九话还没说完,一鞋底就砸头上了。
“都进宫里了,还寻思什么,我去问圣人要?狗脑子!”
陈封瞪着眼睛说道:“你个老狗,快滚。自己想办法去,明天看不到人,狗腿给你敲断。”
“哎,哎,这就去办,这就去办。侯爷,您看咱府上要几个?”
“有多少要多少,只要是能动的都要!”陈封大手一挥,颇为大气。
丁陌在一边听着,脸上一抽一抽的。
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哪想到这老爷子这么不靠谱。这哪是要豢养舞姬,这是要开福利院啊。
不管是教坊司还是青楼里的姑娘,唱歌跳舞都是基本技能。年老色衰、没有恩客赎身的姑娘更是多了去了。
这些人大多已经没有家,或者有家回不去。稍微有点姿色的出去当暗门子的也不在少数。
这要是知道能轻易地进东亭侯府养老,估摸着到时候人多的这府里怕是都塞不下吧。
丁陌连忙拦着:
“老爷子,您老享享福这个谁也不能说啥,但是这玩意儿讲究个雅。‘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讲究个意境。您老要是弄一堆庸姿俗粉在家里,别的府上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您老呢。所以吧,还是贵精不贵多。您老说是不是。”
陈封却是毫不在意:
“老子一辈子就活个痛快,不就是听个曲儿看个舞嘛,就算圣人知道都不说啥,他们说个球?就这么办!”
陆九看自家老爷是打定主意了,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答应一声就下去忙活去了。
府里要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吃的住的都得安排。
还得叮嘱府里的下人几句,那些地方出来的姑娘,哪有简单角色,都是七窍玲珑心的主儿。自己府上这些家丁长随,在人家面前就是个雏儿,可别再弄出其他事端,那侯府丢人就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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