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陌单手托起香炉,对张锦说:
“起来吧,已经完活了,咱们明早就回去了。”
张锦仍是长跪不起,用膝盖跪着爬向丁陌,满眼含泪地说道:
“求你了,丁公子,爷!我叫你爷!让我见见我娘好不好!”
丁陌刚才看向张锦期盼的目光,就知道张锦要说什么。
丁陌赶忙扶起张锦,说道:
“不用想了,你娘没有沾染因果,已经轮回投胎了,你求我也没用。阴阳风水,堪舆相面,甚至驱鬼通灵我都能来两手,但是我不是神仙。”
张锦自从听丁陌说牛眼泪可以看见亡魂,心里就期盼着再见自己娘一面,丁陌心里明白得很,但是当时没有戳破。
丁陌拍拍张锦手臂,说道:
“走吧,找个地方眯一会。明天办完事赶紧回船上,侯爷交代的差事也不能耽搁。”
张锦知道丁陌所说是实情,心中存的那一丝丝幻想终究还是破灭。
走到墓前,张锦再次跪下,哐哐磕了四个响头,对着坟墓哽咽地说道:
“娘,我走了。这次一走,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是有幸寻回爹的尸骨,自当送回,让您二老相聚。求您保佑孩儿!”
说完,便起身,抱着香炉下山。
丁陌摇摇头,心里也是颇为同情。
二人在张锦家随便找了块地方休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张锦找到村里熟识的邻居,掏了几两散碎银子,拜托邻居帮忙给父母立上碑。
丁陌见状,又让张锦多给了点银子,并嘱托逢年过节若是得空,还请邻居帮忙烧点纸钱香烛,添土除草。
这附近住的都是贫苦百姓,平日里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铜钱儿。
见二人出手如此阔绰,自然答应得非常痛快。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照料得比自己家祖坟还上心。
买点纸钱香烛能花几个铜子儿,都是庄稼地里刨食儿的,添土除草更是顺手的事儿。
交代完这一切,张锦站在自家院门前,看着荒废的院子,驻足长立。
丁陌并没有催促他,默默站在不远处,看着张锦不时抽搐的背影。
与此同时,玉京都,皇宫。
太极殿巍峨矗立在整个皇宫中轴线上,面阔九间、进深五间。
重檐庑殿顶,覆盖黄色琉璃瓦,屋脊两端饰有龙形吞脊兽,垂脊上列九脊兽。
廊柱为圆形金丝楠木柱,柱础为覆莲式汉白玉石础。
檐下密布和玺彩画装饰的斗拱,斗拱为七踩单翘双昂。
大殿正上方悬挂蓝底金字匾额,上书“太极殿”三个大字,为开国皇帝御笔。
两侧明柱悬挂鎏金铜联,
上联“定鼎中原统万方,乾坤朗朗”,
下联“垂裳而治安四海,日月昭昭”。
这一切无不彰显着大纪最高权力中心的威严和庄重。
一个小太监从宫门口一溜小跑来到太极殿门口,把一封密函递进殿内。
此时的太极殿正在朝会,
与太极殿外的威严庄重相比,这殿内却如同市井集市,嘈杂不堪。
满朝文武大臣正在吵得不可开交。
而几方朝堂大佬,则站于朝会班列的最前端,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端坐在太极殿正上方的启宗皇帝看着朝堂上的嘈杂乱象,心里不住冷笑。
衮衮诸公都大义凛然,打着江山社稷的幌子口沫横飞,心里装的都是各自的蝇营狗苟。
启宗皇帝看得很清楚,现在只不过是自己的手,松开了而已。
只有松开手,才能看清手心里的这些东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哪天攥紧拳头,想捏死谁都是一道圣旨的事儿。
这时,启宗皇帝的贴身太监苏清砚,悄悄走过来对着启宗皇帝一阵耳语,又递过去一封密函。
启宗帝看过后,对着自己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
苏清砚清清嗓子,用尖锐的声音大声喊道:
“肃静!”
朝堂内其实已经有不少大臣发现刚才那一幕,嘴里的争吵虽然没停,但是眼睛却一直瞟着龙椅上的皇帝。
听见皇帝贴身太监的呵斥,马上偃旗息鼓。
启宗帝端起龙案上的茶水,轻抿一口,清清嗓子,笑道:
“诸位爱卿,这眼看就岁旦了。朕听各位争吵,好似也没有太过紧要之事,不如咱们来年再论可好。”
礼部尚书李善堂这时出列,高举笏板行礼说道:
“陛下,科考乃是国家头等大事,各地县学、府学不止一次提出校舍陈旧,需要修缮重建。
为国纳贤乃是国之根本,为学子提供便利更是朝廷应做之事。
而户部则一直推诿拨款,臣弹劾户部诸公尸位素餐,贻害社稷!”
“呵!”
户部尚书王景明嗤笑一声,出班站立,说道:
“李尚书好大的口气,您大手一伸,就让我掏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您一张嘴就要三十万两白银修缮学府,
我又不是财神爷,我给你变银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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