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郡守府,书房内。
刘禅站在案几前,目光落在那份标注着“黑风岭”的地图上,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
烛火跳跃,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向宠、霍弋、郤正三人立于一旁,神情凝重。张翼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方才那句“亲自去会会这个邓贤”,至今仍在他们耳边回响,如同惊雷。
“陛下,万万不可!”向宠终是按捺不住,再次上前一步,虎目中满是焦灼,“黑风岭地势险峻,敌暗我明。邓贤盘踞多年,对地形了如指掌,我军贸然深入,无异于自投罗网!末将请命,愿率虎步营精锐为陛下扫平此獠,何须龙体亲冒奇险!”
张翼也连忙跪伏于地,声音发颤:“陛下,此皆罪臣之过,未能早日肃清匪患!罪臣愿倾尽梓潼全郡兵马,为陛下前驱,纵是肝脑涂地,也绝不敢让陛下涉险啊!”
“好了!”
“黑风岭……”
刘禅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这个地方,卡在从梓潼到剑门关的必经之路上,如同一根鱼刺,横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绕路?
时间不允许。
强攻?
更是下策。
那邓贤既然能在此盘踞数年,又与曹魏勾结,必然不是寻常山匪。黑风岭地势险要,若是强攻,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向卿。”
刘禅抬起头,看向向宠。
“臣在。”
“若是强攻黑风岭,需要多少时日?”
向宠沉思片刻,沉声道:“回陛下,黑风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若要强攻,至少需调集重兵,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保守估计,少说也要十日半月。”
“十日半月……”
刘禅摇头:“朕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张翼:“你方才说,这邓贤的目标是什么?”
张翼连忙答道:“回陛下,据臣探查,这邓贤虽落草为寇,但心中仍念着当年刘璋旧主之情,对先帝入川一事,心怀怨恨。”
“他盘踞黑风岭,一来是为了劫掠过往商旅,积攒钱粮;二来,便是等待时机,伺机报复我大汉。”
“如今与曹魏勾结,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刘禅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也就是说,他的目标,是我大汉?”
“正是。”
“那若是他知道,蜀汉后主亲自路过此地,你说,他会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向宠脸色大变,连忙上前:“陛下!万万不可!”
“那邓贤心怀怨恨,若知陛下亲临,必定倾巢而出!届时陛下龙体若有闪失,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霍弋也急道:“陛下三思!此事太过凶险!”
张翼更是吓得面如土色,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臣……臣只是想为陛下分忧,绝无让陛下涉险之意!若陛下有何闪失,臣……臣死不足惜!”
刘禅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
“你们觉得,朕是在冒险?”
“陛下……”
“朕问你们。”刘禅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若是强攻,耗时耗力,朕追不上相父,那才是真正的冒险。”
“可若是让邓贤主动出击,将引出黑风岭,岂不是事半功倍?”
向宠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陛下这是……要引蛇出洞?
“陛下的意思是……”
刘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回案几前,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诸位且看。”
他的手指落在黑风岭的位置上。
“黑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邓贤盘踞此地,最大的依仗,便是这地形。”
“若他龟缩山中,我军确实难以攻克。”
“可若他主动出击,离开黑风岭,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朕要用一计——金蝉脱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
金蝉脱壳?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这是何意?
刘禅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朕的计划很简单。”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线。
“张翼,你率一千郡兵,护卫天子车驾,大张旗鼓地沿官道主路前进。”
“务必做出朕仍在车驾内的假象,声势越大越好。”
张翼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朕要让邓贤以为,天子就在那辆车驾里。”
刘禅的声音透着一股冷冽:“他若想要报复我大汉,必定会倾巢而出,拦截车驾。”
“届时,他的主力便会离开黑风岭。”
“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而朕……”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另一条隐秘的小道上划过。
“则在向卿与霍卿,以及数十名精锐虎步营卫士护卫下,换上商贾的衣服,扮作一支贩卖蜀锦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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