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盘算着,目光一边飘向另一边。只见老杨像只受惊的兔子,正在弯弯曲曲、嶙峋陡峭的石坡上尝试攀爬。我心里冷笑一声:得,探路的“先锋”这不就现成的么?他对这地界熟不熟另说,至少眼下,他看起来最“适合”打头阵。
主意已定,但话不能说得太直白。我一边不动声色地朝老杨那边走去,一边在心里飞快地打着腹稿,琢磨着怎么把这“光荣任务”顺理成章地按到他头上。没想到,我刚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老杨就像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一回头,看到我走近,几步就冲到我面前,反倒把我唬了一跳。
“哎哟!我的老板们,你们可别瞎转悠了。这鬼地方,手机信号都没有,现在我们跟外面彻底断了联系。得赶紧想办法出去,不然……不然真就麻烦大了。”
老杨这话,简直像瞌睡时递来的枕头!我心里一喜,暗道:机会来了!
我立刻堆起笑容,热络地一把揽住老杨的肩膀,用力拍了拍,顺着他的话:“对对对!老杨说得太对了,时间就是命根子,我们必须争分夺秒。来,一起走,一起走。老杨啊!你看看,我们现在四个人里,就属你身手最麻利,精神头最足,这排头兵的使命,非你莫属!我们的命,可就指着你了。”我顺势把他往那乱石坡方向一推,脸上笑得更加恳切。
说着话,我们四个人来到了之前摔下来的那个洞口下方。我凑上前,鼻尖几乎触到冰冷的石壁,借着光仔细端详。石质的纹理粗粝,色泽是沉积岩特有的灰褐,毫无疑问,这洞口本身是天然形成的。它的大小颇为尴尬——说大,容不下两人并行;说小,一个人手脚并用地爬进爬出,倒也绰绰有余。
我侧过身,对沉默的九爷示意:“九爷,你把手机手电筒打开,照照里头,看看情况。”
九爷依言打开手电筒,一道光柱瞬间照亮了洞口的黑暗。强光所及,一条陡峭向上的通道出现在我们眼前,如同巨兽喉咙的食道,湿漉漉地向上延伸。光线在头顶大概三四米处撞上一个向内凹陷的拐弯,更深处便被黑暗彻底吞噬,什么也看不见了。
通道里潮湿异常,一股细小的水流沿着通道无声地蜿蜒流淌,不时有冰冷的水珠从高处滴落,“滴答——滴答——”,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尖上,格外清晰。我举着手机,光束沿着洞口内壁缓缓扫动。突然,发现石壁两侧似乎有规律地分布着两排凹点。
我心头一动,踮起脚尖,将手臂尽力向上伸展,手机的光束也努力抬高,勉强够到了最下方的一个凹坑。我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探进去,果然,这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圆形孔洞,深度约有一掌,大小堪堪能塞进一个苹果。光束立刻移向对面石壁,同样的高度,一个完全对称的圆洞赫然在目。
我不禁暗暗咋舌。在这暗无天日、陡峭湿滑的地方,硬生生在坚硬的石壁上凿出如此规整、对称的两排孔洞,当年的人,必定是耗费了不小的力气。他们深入此地,所求之物,其价值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不过,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对此刻的我们而言毫无意义。现实的意义只有一个:这些冰冷的圆洞,就是我们逃出生天的阶梯,它们正好可以用来搭脚借力,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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