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最大的一堆木屑前,随手从木屑堆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棍子,漫不经心地用它翻找。找着找着,几根木头上明显的焦黑痕迹引起了我的注意——这里很可能遭遇过一场毁灭性的大火。我继续翻找,手中的“棍子”尖端,猛地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异物。
我连忙用“棍子”拨开覆盖其上的木屑,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显现出来。
“九爷,你看这个。”我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从那堆木屑里拈起了那块断裂的金属片。灯光下,它呈现出明显的刀身弧度,断裂处参差不齐的锯齿关边缘,靠近刃口的地方,竟然还保留没有完全锈蚀的锋利。这不是普通的铁片,这是一柄古代战刀的残骸。它曾饮血,曾劈风,如今却只剩这沉默的碎片,深埋于地底!
“这地方怎么还有这种东西?”我有些意外,将这块残片递向九爷。出乎意料的是,九爷的注意力完全被我手里那截“棍子”所吸引。
“老菜。”九爷伸出手,“把你手里那根棍子……给我看看。”
我将手中的“棍子”递了过去,九爷将其凑到灯光下,翻来覆去,看了足足几十秒。终于,他抬起头说道:
“老菜…这不是木棍。”他顿了顿,仿佛给我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这是人的尺骨残骸,应该是前臂的一段骨头。”
嗡——!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几乎是粗暴地从九爷手中夺回了那截“棍子”,将它怼在探照灯下。在九爷点破之前,它在我眼中,就是一根形状略显奇特的朽木,此刻,尽管九爷已经点明,它在我眼中依旧是一根木头!
这里既有毁灭一切的大火痕迹,又有用于杀戮的锋利古刀残骸,现在竟然还发现了人骨。这绝非意外,这里,在遥远的过去,必定发生过一场惨烈,最终被烈焰吞噬的搏杀或屠杀。这些深埋于历史的死亡痕迹,绝不可能是引诱我们来此的人所布置,他们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而且此举毫无意义。
这里的发现,让我想起心中一个被忽略的疑惑。洞口外,我们坠落之处,那个看似意外形成的塌陷坑洞……真的只是意外吗?
“九爷!”我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带上灯,我们再回洞口看看,看看我们掉下来的地方,说不定能发现些之前没发现的蛛丝马迹来。”
九爷眼中精光一闪,他显然瞬间猜到了我的意图,重重地点了下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走!”
我们不再耽搁,沿着石阶攀援而下,重新踏上松软的沙地。两盏探照灯引领着我们沿着来时的沙路,大步流星地再次奔向坠落下来的洞口。
洞外的天光已经彻底被浓重的暮色吞噬,四下的轮廓已经模糊,没有坠落时那般清晰。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深渊的方向席卷而来,穿透单薄的衣物。
我紧紧握着探照灯,小心翼翼地走到我们从地面坠落下来的那个塌陷洞口边缘。侧过身,尽可能地将手臂和探照灯伸向洞口。视线所及,嶙峋石块、深色泥土、以及被折断的粗壮树根!它们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地淤塞着!光柱根本无法判断上方究竟堆积了多少东西!这条唯一的出路……确凿无疑地……断了!
我缓缓转身,走到沙地边缘那道深不见底的悬崖旁。灯光照在缓缓升腾的乳白色雾气上,比起午后所见,此刻的深渊更显幽?,光柱仅仅能照亮下方十几米内的岩壁,再往下,便是一片连光线都无法穿透的浓雾,半点崖底的影子都看不到。
最后,我缓缓仰起了头。目光,越过令人眩晕的垂直距离,投向高悬于顶的巨大天窗洞口。此刻,正值日落时分,天色渐暗,那个洞口几乎已快与暮色融为一体,肉眼难以分辨。然而,仍有一丝微弱的光,并非垂直,而是以一个倾斜的、大约四十五度左右的角度,执着地照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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