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诡异的浓雾、石桥上的干尸、救援我的过程,这些关键得不能再关键的东西,他刚才的叙述里,竟然只字未提?就像刻意抹去了一样。
强烈的质疑几乎要冲破喉咙,冲到舌尖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我艰难地看向一旁的五哥,他比我更早脱离险境,此刻却依旧全身僵硬。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在我齿缝间反复碾磨,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是我自告奋勇去探路的……如果九爷真有什么歹心,何必大费周章救我?
必须换个方式试探。我压下翻腾的疑问,换个了话题:“九爷,会不会是这洞里的雾气有古怪?像什么?气,能把人给定住?变成植物人?或者……引起全身肌肉僵硬?”
九爷沉吟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回头,看着洞口方向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眼神晦暗不明。“雾气有问题?”他低声重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反驳,“如果真是雾气……我在里面待的时间不比你短?为什么我没事?而且,老五他根本没有真正走进那片浓雾里,离着还有一段距离,老菜,你再仔细想想,在你彻底失去知觉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任何一点异常的感觉都算!”
九爷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我混乱的思绪。是啊……地点不同,结果却一样。五哥离得远,反而僵得更厉害、更难恢复…… 这完全推翻了“雾气致僵”的简单假设。更何况九爷在雾气里的时间不比我短,他为什么没中招呢?
我闭上眼,努力回想。
“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有一点,到那里之后,心脏……心脏这里,”我用尽力气,试图用手指向胸口,动作却僵硬得可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敲打我的心脏!咚咚咚咚……所以,我的心跳就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越来越响?”九爷猛地看向我,“你是说心跳声,你听见它在响?而且越来越响?”
“你……没感觉到吗?”我被他剧烈的反应惊住了,声音里也一口咬定 上了惊疑。难道这诡异的心跳声,只有我听见了?
“没有……没有!”九爷飞快地否认,几乎是斩钉截铁。但他立刻低下了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的大脑飞快运转,五哥冲在最前面,我随后深入浓雾,九爷说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地点不同,结果却一样——我和五哥都陷入了可怕的僵直。甚至离浓雾更远的五哥,症状反而比我深入石桥的更严重、更难恢复!难道……触发这种诡异“僵化”的关键,不在于地点,而在于……心跳的频率?
一个推论瞬间成形:
五哥几乎是沿着那条一路飞奔,心跳必然如擂鼓般急促;我虽走得不快,但看到干尸的时候,心脏因极度恐惧而骤然加速!九爷他声称自己一直跟着我,情绪看起来无比稳定,心跳始终维持在相对平缓的节奏;再想想桥上的干尸,他那向前扑抓、扭曲挣扎的姿态,分明也是定格在某种剧烈的运动状态之中!
我不能断定九爷事先就知道这个致命规则——否则,他一路上的表现就是在精心欺骗我和五哥,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动机?图什么?这逻辑上说不通……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九爷此人的心理素质强悍得超乎寻常!能在那种步步惊心的浓雾中尾随观察,能在目睹同伴僵立于诡异石桥后依旧保持冷静,甚至能背负着如同石雕般沉重的我,在危机四伏的归途中尽量控制自己的心律平稳……这其中的风险,光是想想都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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