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确实藏拙了。
对他来说,这种常规月考的意义,仅限于向老爸交差。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排名,就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全亮出来。考得太差,回家要挨训;考得太好,又容易成为焦点,平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他奉行“糊弄学”:数学卷子提前半小时写完,剩下的时间都在草稿纸上画小人;至于那惨不忍睹的英语,他是真的半摆烂状态,会的写上,不会的瞎蒙,连猜的力气都懒得费。
只要总分差不多,能维持在一个中上游的位置,既不会让老爸暴跳如雷,也不会在学校里出风头,完美。
放学路上,秋风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脚边打着旋。李斌背着书包,慢悠悠地晃着,脑子里还在盘算。
下周一开家长会还要上台领奖,这事儿该怎么跟老爸说?
国庆节玩得太嗨,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火烧眉毛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头疼。是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正纠结着,一辆熟悉的小轿车缓缓停在了他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李建国那张被岁月和辛劳刻下印记的脸。
“上车。”
老爸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短有力。
李斌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自从家里买了车,老爸来接他放学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心底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流悄然淌过。虽然父亲总是苛责他学习不用功,但他知道,这份严厉背后藏着的是笨拙的关心。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他习惯性地系好安全带。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李斌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听着父亲偶尔的咳嗽声,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父子俩一路无言。
李斌的思绪却飘得很远。他想起父亲总挂在嘴边的话:“理科是主菜,必须得吃好!但你那文科,也不能偏得太厉害,好歹是个配菜吧!”
他只能在心里腹诽:说得倒轻巧,你行你上啊?一个初中都没念的人,天天搁这儿给我上强度。
但这些叛逆的话,终究只敢在心里转一转,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口。
车子没有朝着家的方向开,而是在一个岔路口拐了个弯,驶向一片李斌不熟悉的住宅区。
最终,车停在了一栋看起来还挺新的楼房前。
“下车,跟我来,动静小点。”李建国熄了火,低声嘱咐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自然的严肃。
李斌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跟着父亲下了车,轻手轻脚地走进楼道。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父子俩的脚步声在回荡。
李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小心翼翼地插进一扇防盗门里,轻轻一拧。
“咔哒。”
门开了。
一股饭菜的香气混合着陌生的家庭气息扑面而来。
李斌探头往里看,客厅的灯光很明亮。
然后,他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沙发上,顾简兮正抱着一袋薯片,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而她旁边的地毯上,顾承俊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他的奥特曼玩具。弟弟李鑫也在这,他总是这样不着调,坐在那,像在自己家一样。
李斌确实有些发愣,他不明白老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他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小心翼翼地跟着走进了房间。
“嗯!快来,坐!”
清脆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顾简兮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热情地朝他招手。
李斌的脚步顿了一下,更懵了。
“李斌来啦,快坐快坐,就当在自己家一样。”秦思瑜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就像邻家的阿姨。
“嗯。”李斌拘谨地点点头,在离他们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绷得笔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简兮,别光顾着看电视了,零食也收一收,”秦思瑜解下围裙走了出来,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带着李斌去院子里打打羽毛球,活动活动。”
“知道啦,妈。”顾简兮应了一声,意犹未尽地又塞了一片薯片。
听到“打羽毛球”五个字,李斌心里咯噔一下。他本就不爱运动,更别提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和一个不怎么熟的女生一起。
看电视就挺好的,真的。
他试图挣扎一下:“阿姨,我……我不会打羽毛球。”
“没事,我教你,巨简单!”顾简兮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风风火火地从玄关柜里翻出两副球拍,根本不给李斌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其中一副塞进了他怀里。
李斌:“……”
得,又是一位听不懂人话的。
来到楼下的小院,李鑫和顾承俊也像两条小尾巴似的跟了出来。
秋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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