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献苏醒的消息如同春风,迅速吹散了笼罩在圣墟城上空的阴霾,给欢庆胜利却暗藏忧虑的黑水联盟注入了真正的活力与信心。无数修士发自内心地欢呼着“殿主万岁”,声音汇聚成浪潮,在圣墟城上空回荡。
然而,高层核心们短暂的喜悦之后,心情却更加沉重。
疗伤密室内,丹殿殿主——原天鬼宗长老,如今被虾献赐名“药尘”的金丹后期修士——眉头紧锁,指尖搭在虾献腕脉之上,精纯的木属性真元小心翼翼地在虾献近乎干涸的经脉中游走探查。
良久,他收回手,对着围拢在旁的虾苗、墨渊、影一等人缓缓摇头,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殿主体魄之强,远超同阶体修,如今看似虚弱,实则是根基之损,非寻常药石能补。”药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置信,“真元枯竭尚可慢慢恢复,神魂受创亦有温养之法。但……殿主的‘道基’,出现了裂痕。”
“道基裂痕?”虾苗失声惊呼,俏脸瞬间煞白。她虽非主战修士,但也深知“道基”对于修行者意味着什么,那是大道的根基,是未来攀登更高境界的阶梯。道基受损,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道途断绝,甚至有境界跌落、身死道消之危。
墨渊眼神一凛,沉声道:“药尘长老,可否说得更明白些?道基因何而损?如何弥补?”
药尘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寻常斗法,伤及肉身神魂已是极限。殿主此次,显然是动用了远超自身境界承载极限的力量。那股力量……带着一种‘逆反’、‘吞噬’乃至‘归墟’的法则意蕴,霸道无比。它在击溃玄骨上人的同时,也反噬了殿主自身,撼动了他自身大道的根本。这种损伤,老夫闻所未闻,典籍中亦罕有记载,或可称之为——‘道损’。”
“道损……”虾献半靠在寒玉榻上,脸色平静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并无太多意外。他自己最清楚,强行献祭“轮回印记”的碎片,引动那疑似来自“归墟”的力量,岂会没有代价?那不仅仅是真元和神魂的消耗,更是一种对自身存在本质的冲击。
“可有救治之法?”影一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药尘沉吟片刻,道:“寻常修补道基的天地灵物,如‘九天息壤’、‘补天石髓’之类,或许能缓解,但能否根治……难说。殿主之道,似乎……与众不同。”他斟酌着用词,不敢直言虾献力量的诡异,“或许,需要寻找与殿主力量同源,或至少是同等阶位的奇物,方能弥补这等‘道损’。”
密室中陷入一片沉寂。九天息壤、补天石髓那是传说中的神物,等闲难以寻觅。至于与殿主力量同源的奇物?那更是虚无缥缈。
“哥哥……”虾苗握住虾献冰凉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虾献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尽管这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虚弱:“无妨,既知病症,总有对症下药之时。我既醒来,便死不了。”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药尘身上:“药尘长老,有劳。我之伤势,暂且保密,对外只宣称真元损耗过巨,需要闭关静养即可。”
“属下明白。”药尘躬身应道。
“墨渊,影一。”
“在!”
“联盟初立,百废待兴,强敌虽暂退,犹在侧畔。休养生息之策需严格执行,青龙、白虎两军重建与抚恤,乃当前第一要务。内部整合,资源调配,不可松懈。”
“遵命!”墨渊和影一肃然领命。他们知道,殿主这是在交代事宜,显然另有打算。
“苗苗,”虾献看向妹妹,眼神柔和,“联盟日常事务,你与诸位殿主商议决断。若有难决之事……”他顿了顿,“可来问我。”
虾苗用力点头:“哥哥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交代完毕,虾献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自己一人在密室中。
当石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虾献脸上那强行维持的平静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疲惫和凝重。
他内视己身。
经脉宽阔依旧,但其中空空荡荡,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灰气在缓缓游走,那是轮回之气,吊住了他最后的生机。丹田之内,原本应该凝聚如湖泊的真元,此刻只剩下几缕雾气,核心处,那代表他“凡骨噬仙”道基的、由无数次献祭锤炼出的本源光团,此刻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瓷器即将碎裂前的裂纹,黯淡无光。
这就是“道损”。
更让他心惊的是,在他道基裂纹的最深处,一点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物”正静静悬浮着。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点极其微小的、散发着混沌、终结、虚无气息的“印记”。它并非他主动献祭而来,更像是上次强行引动归墟之力时,随之侵入他道基的“残渣”。
这“残渣”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道基,加深着“道损”,但诡异的是,它似乎又与他的献祭道体,与他胸口的玉佩,产生着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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