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府邸遭袭后，赵高并未归府应对，而是悄然奔赴宫中。
他心存畏惧——若回去，恐如门客一般，落得双腿折断的下场。
于是索性以退为进，抢先跪在咸阳宫前，口中喊冤，实则布局。
嬴白刚立定于殿中，赵高便扑倒在地，声音颤抖：“陛下，老奴不敢奢求惩治五公子，只愿他高抬贵手，放老奴一条生路。”
“老奴此生别无所图，唯愿为陛下执辔驾车，安守本分，绝无他念！”
话语凄切，似极无辜。
嬴白冷眼俯视，嘴角微扬。这老匹夫看似卑微求饶，实则借言辞之刃，欲置自己于死地。嘴上不求惩处，心中早已盼着他项上人头落地。
嬴政静坐龙椅，对赵高之泣充耳不闻。亦未立即质问嬴白，反倒转向李斯，沉声问道：“当街斗殴，致人重伤，斩杀数百，依律当如何判？”
李斯略一抬头，目光掠过帝位与殿前之人，思忖片刻，徐徐答道：“回陛下，杀人者，死罪；情节恶劣者，车裂。”
“斗殴伤人，罚金一甲，处城旦一月；若情节严重，断其足趾，发配边疆，戍边三月。”
身为法家重臣，秦律条文早已烂熟于心，故其所言，一字不差。
嬴政听罢，终于将视线投向嬴白，语气低沉：“你可认罪？”
“父皇明察，”嬴白上前一步，朗声道：“儿臣出手杀人，实因有人途中截杀，伏击属下，不得已自卫反击。”
“秦法有载，独行窃者谓之贼，三人结伙则为盗，五人以上聚众行劫，即属群盗。今围攻本宫属吏者达数百之众，此乃谋逆重罪，凡涉此事者，不论身份贵贱，皆可立斩，此乃秦律明文！”
“至于中车府令府上的那位弟弟……”嬴白嘴角浮起一丝寒意，“还请父皇召赵武上殿，儿臣当面问个清楚，他为何敢对本宫动手。”
嬴政未作多余言语，袖袍一挥，殿外被押至的赵武随即被人抬入。
赵武双膝无力垂落，形同废去。赵高目光阴沉，隐忍不发。
“唤他醒来。”嬴政下令。
一直静立侧旁、背负药箱的太医令夏无且缓步上前，取出银针，刺入赵武人中。片刻后，赵武猛然抽搐，睁眼苏醒。
视线刚定，便见嬴白冷面逼近，如恶鬼临身，惊得他浑身战栗。
欲挣脱，却在稍动之际，双腿剧痛钻心，冷汗瞬间浸透衣襟。
嬴白一把攥住其头颅，强行抬起，直面殿上至尊。
“你不是自称本公子祖父？如今天子亲临，睁大眼睛看个明白！”
赵武原已恐惧万分，待看清这金殿巍峨、帝座高踞之人竟是始皇帝，魂魄几欲离体。
殿中跪伏的赵高闻言，面色骤然惨白，指尖微颤。
“我……我……”赵武牙关打颤，语不成句。
嬴白不再给他开口之机，目光如刃，直刺赵高，双手猛然发力。
咔嚓——
颈骨断裂之声清脆响起。
赵武头颅竟在众人眼前旋转一百八十度，脖颈扭曲，双目圆瞪，生机全无。
“此人妄言辱宗，竟敢自认本宫祖辈。”嬴白冷冷扬声，“赵大人，尔等赵氏族人，胆敢污蔑皇室血脉，莫非真以为命不足惜？”
话音未落，他双手再动。
又是一声脆响！
头颅应声而断，被嬴白握于掌中。
他立于大殿中央，血染双臂，将那颗尚带温热的人头随手一掷。
啪！
头颅滚落在赵高膝前，鲜血蜿蜒，染红玉阶。
“凡辱我大秦皇族、亵我嬴氏先祖者，无论何人，杀无赦！”
空旷殿宇间，唯余回音震荡。
王贲立于殿角，目光紧锁嬴白，眉峰微动。
这位五皇子，果然不同寻常。
皇族气魄，狠厉果决，令人侧目。
自家女儿若真许配于他，未来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若此人继位，必是一位铁腕治世之主。
高座之上的嬴政，自始至终神色不动。
直至嬴白当庭断首、抛颅示威，他眼中才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嬴政目光平静，却透着一丝赞许。
生于帝王之家，贵为大秦皇族，若连斩人之举都犹豫不决，何谈血脉尊贵。
当断则断，出手必见血光。
帝王之路，本就该如此凌厉无情。
赵高匍匐在地，身体颤抖，额头紧贴冰冷的石砖，不敢抬头。
殿上的嬴政虽对嬴白流露出认可，但心中清楚，真正的帝王之道，不止杀伐。
霸道固然是根基，可若无王道相辅，终究难成大业。
嬴白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
“赵武舞辱没皇室尊严，罪不容诛，即便已死，仍需施以五马分尸之刑，以儆效尤！”
“赵高虽有言语不当，但念其无知，罚甲一等，此事到此为止。”
嬴政轻抬袖袍，声音如钟鸣般回荡在大殿之中。
话音未落，宫外天际骤然泛起金光。
苍穹之上，天道皇榜再度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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