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将来某日,舍利输伽是否会为今日这愚蠢至极的决定追悔莫及,尚未可知!
西域,精绝国。
与项羽一战后身受重伤的嬴白,已悄然返回精绝国。
此时,他正斜倚在原属精绝女王的宝座之上,指间握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
杯中所盛,自是驰名西域的葡萄美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嬴白轻轻晃动酒杯,低声吟诵着诗句,神情悠然。
火魅妖姬跪伏于他膝前,那双曾夺去无数性命、此刻却柔若无骨的小手,正温柔地为嬴白按摩着肩背。
“主上不仅武艺超群,文采更是斐然。依妾身听来,这诗比起屈子笔下的‘兮’呀‘之’呀,可要动听得多呢。”火魅妖姬娇声说道。
嬴白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她乌黑柔顺的长发。
他所在的,正是精绝女王昔日的寝宫。
自然,女主人也未远离。
此刻,精绝女王苏晴仍立于殿中,一身黑色薄纱长裙,身影清冷如月。
只是她身边的护卫早已退下,殿内唯余三人。
“说吧,本公子已给你一次机会。”嬴白望着不远处的苏晴,语气平静却不容抗拒。
当日苏晴声称不知自己一族来历,嬴白岂会轻易相信?
他并非急于探知秘密本身,而是心生疑惑:为何会有中原之人远逃至此?是什么原因迫使她们流落西域,又为何始终隐瞒身世?
此类迁徙并不罕见。
春秋战国时,便有人逃往辽东、岭南乃至百越之地;
汉初亦有卢绾奔大月氏,韩王信(非韩信)投匈奴之事。
可竟能让女子执掌国政,并在西域立足多年而不倒,嬴白实在好奇其背后真相。
苏晴静立原地,面纱之下贝齿轻咬红唇,似在内心经历一番挣扎,终于缓缓点头。
“恳请天国公子移步,有些事,苏晴难以言表,唯有公子亲眼所见,方能明了。”她躬身行礼,声音低柔却坚定。
“哦?”
嬴白挑了挑眉,随即应道:“好。”
尚未起身,火魅妖姬却已悄悄拉住他的衣角,低声道:“主上千万小心,这小女子也是个狐媚胚子,莫让她勾了魂去。”
嬴白仰头大笑:“她再会勾魂,还能胜过你这妖精不成?”说着一手揽住火魅妖姬的纤腰,笑意邪魅。
火魅妖姬顿时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主上真坏,人家就越发喜欢了呢~”
“哈哈!”
嬴白笑着端起酒杯,目光转向苏晴:“走吧,本公子倒要看看,你究竟要让本公子看什么奇景!”
于是,嬴白随苏晴缓步而行,穿过王宫花园,走向一处幽静偏僻之所。
西域的夜空,比之中原更为澄澈明朗。
一道银河宛如白玉绸带,横贯天际,繁星如钻,缀于其畔,熠熠生辉。
此时已是十二月。
按常理而言,西域此刻应早已寒意彻骨。
此地昼夜温差悬殊,白日阳光炽烈,入夜则冷如冰窟。
然而不知是否因阻隔西来暖流的葱岭崩塌,致使暖风得以穿越山隙,原本干燥凛冽的西域竟悄然多了一丝湿润暖意。
莫要以为此事匪夷所思。
正如川蜀与汉中虽毗邻却气候迥异,正因huá夏龙脉秦岭挡住了北来寒潮,才令川蜀成为“天府之国”;而仅一山之隔的西凉等地,却沦为荒芜苦寒的代名词。
今夜,西域的风格外和煦。
苏晴缓步走在嬴白前方,袅袅婷婷地朝着花园深处的一处假山行去。
二人穿行于花木之间时,漫不经心的嬴白忽然眉峰一动。
有杀机。
他并未回头搜寻,却已以气机锁定——那藏匿之人,就在园中。
是苏晴暗中安排人来刺杀自己?
嬴白略一思索,便觉不可能。
苏晴若杀他,毫无益处可言。眼下她尚需仰仗于他,怎会自毁前路?
因此,断不应是苏晴所为。
那此人究竟是谁?
赵高已死,胡亥亦亡。
他在暗处的敌手,照理应已尽数清除。
莫非……是扶苏?
刹那间,扶苏的身影浮现在嬴白心头。
昨日在精绝国境外与蒙恬匆匆一晤,使嬴白明白,扶苏绝非胡亥之流可比。
扶苏确有软肋——仁柔寡断,心慈过甚。
但他身边簇拥着大批忠臣悍将,足以弥补其性格之短。
譬如蒙氏兄弟。
蒙恬执掌兵权多年,乃大秦首屈一指的铁血统帅,不仅自身武艺超群,麾下将士更是骁勇善战,战力无双。
其弟蒙毅虽年轻,却已在咸阳朝堂占据要位,处事果断,几可称作嬴政的左膀右臂。
蒙氏兄弟已然如此。
如今又添冯氏父子。
冯去疾执掌朝政数十载,老谋深算,堪称朝中老狐。
其子冯劫,亦非等闲之辈,与蒙恬、李信同属大秦新兴的青年将领群体,锋芒初露。
除此之外,更有无数世家大族与齐鲁之地的硕儒名士倾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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