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松林猎雪、秘药初成与岁月的针脚
黑松林的雪比磐石基地厚得多。车辙印刚压出来,就被飘落的雪花填满,只留下两道淡淡的痕迹,像大地皲裂的纹路。雷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走在最前面,独臂挥舞着马鞭,嘴里哼着古老的狩猎歌谣,歌声在寂静的林子里荡出很远。
“前面就是雪兔窝了!”他勒住马,指着一片被松针覆盖的斜坡,“这地方背风,准有大家伙!”
林默和黑寡妇跟在后面,两人都穿着厚厚的星银棉甲——这是老马新做的,甲片之间夹了两层羊毛,既保暖又不影响活动。黑寡妇的马鞍上挂着个小药篓,里面放着老医师给的药锄和布包,说“黑松林深处有种‘雪参’,根须像银线,能治风寒”。
“小心脚下,雪下面有冰碴子。”林默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棉甲外的布套,是苏晴用格桑花染的淡紫色,针脚细密,还绣着几朵小小的野菊。
“知道了。”黑寡妇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你那马鞍上的补丁,是苏晴缝的?歪歪扭扭的,还不如我来。”
林默低头看了看——昨天整理马鞍时不小心扯破了块皮,苏晴见了非要补,结果补出个四不像的形状,倒像是朵抽象的格桑花。“她说是最新潮的样式。”他笑着辩解,心里却暖烘烘的。
雷早已带着猎人营地的人散开,雪地里很快传来猎犬的吠声和惊起的飞鸟。翎儿跟在岚后面,踩着雪蹦蹦跳跳,翅膀上沾着的雪花像撒了把碎钻:“林默哥,那边有动静!”
三人循声过去,只见一棵老松树下,几只雪兔正慌慌张张地往洞里钻。雷的猎犬已经堵住了洞口,吐着舌头,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看我的!”雷拉弓搭箭,箭矢带着风声射出,精准地钉在离洞口半尺远的雪地上,惊得雪兔们缩成一团。“抓活的!晚上烤着吃,皮毛还能给孩子们做手套!”
黑寡妇却突然拦住他:“等等,这兔子的耳朵有点红。”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雪兔的耳朵,又扒开旁边的积雪,露出几株贴地生长的植物——叶片呈锯齿状,根部结着小小的红色浆果。
“是‘血耳草’!”她眼睛一亮,从药篓里拿出小铲子,“老医师说这草能治冻疮,兔子吃了它,耳朵才会发红。”
雷挠了挠头:“那……兔子还抓吗?”
“抓两只够吃就行,剩下的留着。”黑寡妇一边挖血耳草,一边说,“它们能帮我们找草药,比猎犬还灵。”
林默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血耳草放进布包,指尖沾着雪和泥土,却笑得格外认真。阳光透过松枝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棉甲的绒毛上沾着雪花,像落了层细盐,却丝毫不影响她眼里的光——那是比星银更亮的光,是对生活的热忱,是历经战火后依旧鲜活的生命力。
傍晚回到基地时,猎人们的收获堆成了小山。雷扛着最大的那只雪兔,嚷嚷着要在广场上架篝火,“让全基地的人都尝尝鲜”。黑寡妇则径直去了药圃,把采来的血耳草交给老医师,两人凑在一起研究炮制方法,直到月亮升起来才回家。
小院的灯亮着,林默正在厨房忙碌。他不擅长做饭,却学着苏晴的样子,把雪兔肉切成小块,用老陈醋和野蒜腌着,锅里炖着的肉汤咕嘟作响,飘出淡淡的药香——是放了雪参的缘故,黑寡妇说“这参看着不起眼,补元气的效果比回春草还强”。
“回来了?”他听到开门声,连忙解下围裙迎出去,“快洗手,肉汤刚炖好。”
黑寡妇的脸颊冻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个纸包:“老医师给的药膏,用血耳草和雪参做的,说抹在铠甲的连接处,能防止生锈。”她把纸包递过来,里面是深绿色的膏体,带着草木的清香。
林默接过药膏,突然觉得比任何星银防护都管用。他拉着她坐在火炉边,给她递上一碗热汤:“明天我把铠甲拆下来,你帮我抹药膏?”
“你自己不会抹?”黑寡妇挑眉,却还是接过汤碗,小口喝着,“不过得先说好,弄坏了我的针脚,我可不赔。”
她指的是棉甲里子上的布衬——昨天她拆洗时,发现林默的旧伤在甲片摩擦下磨破了皮,连夜用软布缝了层衬里,针脚细密,还特意在容易摩擦的地方加了层棉垫。
林默看着她低头喝汤的样子,炉火的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突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雪花。雪花落在他手心里,很快融化成水,凉丝丝的,却像烫在了心上。
“等开春,我们去冻土部落看看吧。”他突然说,“老医师说那里的‘冰莲’开了,能治你咳嗽的老毛病。”
黑寡妇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眼睛里映着炉火的光,像两簇跳动的小火苗:“好啊。顺便看看雷说的那个温泉,他说泡着能解乏。”
“还得带上药篓。”林默补充道,“说不定能找到新的草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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