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沸泥潭扛灼，莲心抗腐噬
霜降的沸泥潭像口永远煮不开的烂锅，灰黑色的泥浆里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烫得能把木枝烫出焦痕，空气里飘着股硫磺混着腐草的酸臭味，吸多了嗓子会发紧。这里的泥黏稠得像熬过头的粥，脚踩进去能陷到膝盖，藏在泥底的“沸泥虫”长着锯齿状的嘴，专啃植物的根须，迷雾泽的抗雾籽种下去，根须没几天就被虫啃得只剩半截，叶片被烫气泡溅着就烂出洞——可今天，潭边的凉泥带却冒出了片暗红，是莲心社送来的“抗沸籽”从烫泥里钻了出来。暗红色的叶片边缘卷成硬壳，像镶了圈防火边，叶肉里藏着“耐烫丝”，周医师说那是“天然隔热层”，能挡住泥浆的高温，根须在凉泥与烫泥的交界处盘成螺旋状，分泌出深褐色的“抗腐胶”，既防沸泥虫啃咬，又能在高温下保持韧性，叶心藏着个红棕色的花苞，像握着颗能镇住烫泥的小烙铁。
“真能在滚泥里活！”潭主穿着双厚胶鞋，鞋帮上缠着浸过桐油的麻布，蹲在凉泥带边，用树枝挑起块冒着热气的泥浆，往抗沸籽的叶片上泼，硬壳边缘“滋啦”一声腾起白汽，叶片却没烂，“周医师说这耐烫丝是‘高温防护网’，比石棉还管用，俺先前还怕它被烫成烂菜叶，现在看，就是沸泥翻涌的时候，它也能自己护着叶！”他婆娘背着个藤筐，里面是从迷雾泽学来的“凉泥浆”，正往根须边的泥里撒，深褐色的粉末撒下去，周围的泥浆立刻凉了半分，气泡也少了些，“你看这浆，加了抗雾籽的防缠胶粉末熬的，能帮着耐烫丝隔热，还能让抗腐胶更黏，把沸泥虫粘住，比往泥里扔冰块强——冰块化得快，这浆越烫越稠。”
林默站在潭边的观沸台，台面铺着三层厚石板，石板间夹着隔热的石棉，脚踩上去才不觉得烫。他身边的木箱里装着新铸的“扛灼章”，章面是带硬壳的暗红叶片托着红棕花苞，根须在泥里盘成螺旋，旁边刻着“韧”字，星银的纹路在热气里泛着沉稳的光，像能把沸泥的灼劲卸下去似的。“雷去西边的蚀骨崖了，”他对踩着凉泥过来的潭主喊，声音被硫磺气熏得有点哑，“那边的石头会渗出腐蚀性的汁液，能把铁器蚀出坑，土还带着股刺骨的寒气，我让他带些‘抗蚀籽’——是抗沸籽和雾凇林的抗冰电籽杂交的，耐烫丝能改成抗蚀丝，抗腐胶能防汁液腐蚀，根须的螺旋状能在寒土中保温。”
黑寡妇穿的麻布衫缝了层石棉线，是沸泥潭的老陶匠给织的，说“能挡烫泥溅”，外面罩着件涂了抗腐胶的皮围裙，防酸臭味蚀衣服，裤脚扎在胶鞋里，腿上还绑着层铁皮片，防沸泥虫顺着裤管爬。她手里攥着捆扎着红绳的凉草，正往凉泥带边缘插，草茎里含着抗沸籽的耐烫丝标本，红绳在热气里绷得笔直，像根丈量凉热的界线。“这叫‘沸障’，”她对帮忙的村民说，“凉草是潭边唯一能在凉泥里活的草，能挡住烫泥往凉带涌，耐烫丝标本能引着抗沸籽的根须往凉热交界处长，那里的泥温正好，还能借草根挡挡沸泥虫。”她指着潭边新挖的“导沸沟”，“那是按地热谷的法子挖的，把翻涌的沸泥浆引到潭外的荒地里，沟壁铺着抗沸籽的根须标本，能引着根须往沟边长，让抗腐胶借着沟里的凉泥增强韧性，比人拿着长杆搅泥省事多了——泥流走了，烫劲就小了。”
丫丫和阿苗躲在观沸台的凉棚里，棚顶盖着厚厚的茅草和石棉，棚角还挂着块浸了凉水的麻布，能往棚里飘点凉气。画纸铺在垫着铁皮的木板上，免得被热气烤卷，丫丫的笔尖沾着抗腐胶调的颜料，画出来的线条在热空气里也不会化。画纸上，抗沸籽的根须在凉泥里盘成螺旋，耐烫丝在叶肉里像网似的铺开，导沸沟的泥浆顺着沟壁往外流，凉草在带边围成圈，像道挡沸的墙。“这是给蚀骨崖的人画的，”丫丫用红笔在画纸上标着沸泥的流向，特意把抗沸籽的位置画在凉热最平衡的地方，“阿苗说要标清楚‘叶缘防火壳，根旋凉泥活，沟导沸浆去，不怕烫泥灼’，让他们知道这籽是怎么跟沸泥打交道的——不是硬抗，是会躲、会粘、会借力。”
阿苗的皮包里装着本《沸泥潭种药要诀》，是她和周医师根据沸烫特性改的，里面记着“如何在凉泥带的缓坡处播种”“怎样用凉草挡烫泥”“沸泥翻涌时如何给幼苗搭防烫棚”，每页都贴着带硬壳的叶片或抗腐胶的标本，摸上去硬邦邦的，还带着点硫磺味，像能摸到沸泥潭的灼劲。“这是给潭主的，”她把册子递过去，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您看这防烫棚，用粗竹杆和石棉布搭的，棚顶留着透气缝，既能挡飞溅的烫泥，又能让叶片的热气散出去，比用木板搭的强——木板会被烫裂，这棚子是隔热透气的。”
从迷雾泽跟来的药农老郑，正教村民们用“抗沸取籽器”——这是老铁匠特意改的，柄是空心的铜管，里面灌着凉水降温，头上的小铲带着抗腐涂层，能在烫泥里挖出裹着抗腐胶的籽，铲口还镶着块隔热的瓷片，不会被烫变形。他蹲在凉泥带边，往铜管里灌了些凉水，握着柄把小铲插进半烫的泥里，轻轻一挖就带出颗裹着褐胶的籽，“看见没？这器子上的总章印刻在铜管的凉水区，再烫也看得清，就像咱们莲心社的人，再灼的环境也凉不了心里的热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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