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在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飞速流逝。万象学派园区外围的防御光幕已经亮到了极致,如同一个倒扣的、流淌着无数符文的多彩琉璃碗。内部,所有攻击性阵法也已充能完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石磊全身重甲,手持巨盾,如同门神般矗立在最前方,身上那丝“规则韧性”已提升至巅峰。李奕和慕容白坐镇中枢,紧盯着所有阵法节点和能量读数。葛朗台则抱着他的U盘和那袋所剩无几的混沌息壤,躲在最安全的控制室内,瑟瑟发抖又忍不住好奇地透过观测法阵向外望。
林辰悬浮于主楼顶端,“镜心”全力运转,如同一面无形的巨镜,映照着外部规则的每一丝变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某种古老威严的规则力量,正从虚空的深处急速逼近,其目标明确无误地锁定在此地,锁定在那只混沌胶质体身上。
时间到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空间撕裂,也没有狰狞可怖的巨兽降临。在园区东侧,那片原本用于“观察区”的空地上空,空间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冰块般,无声无息地融化、塌陷,形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不断旋转的混沌漩涡。漩涡中心并非漆黑,而是呈现出一种不断变幻、光怪陆离的色彩,仿佛蕴藏着世间所有的颜色,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与规则认知层面。防御光幕剧烈波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些原本待在“观察区”的小生物们,早已吓得四散奔逃,躲回各自的空间缝隙中。
从那个混沌漩涡中,一道身影缓缓“流”了出来。
它的形态……很难用语言准确描述。大致呈现出一种模糊的人形轮廓,但身体似乎是由流动的、不断生灭的混沌星云构成,没有固定的五官,只有在应该是头部的区域,两团如同微型黑洞般旋转的幽光,扫视着整个园区。它高约一丈,通体散发着与胶质体同源,但浩瀚磅礴了无数倍的混沌气息。它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规则就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要重归混沌。
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那两团黑洞般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被层层阵法保护在核心区的“混沌胶质体”身上。胶质体感受到这目光,颤抖得更厉害了,发出细微的哀鸣,但并没有逃离,反而像是在……等待审判?
接着,那混沌来使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林辰等人,扫过那株散发着玄奥道韵的星藤幼苗,扫过整个充斥着星辰规则与异种道韵的园区。一种混杂着好奇、审视,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嫌弃”?的情绪波动,传递开来。
【此地……秩序之巢?】一个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在众人规则认知层面响起的意念,宏大而淡漠,【吾之后裔,为何流落于此,受此……束缚?】
它说的是宇宙某种古老的通用规则语,经由U盘和小谛的紧急破译,众人勉强理解了其含义。
“束缚?”林辰心念电转,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对方似乎认为胶质体在这里受到了禁锢?他立刻通过“镜心”,模拟出同样的规则语言,将意念传递过去,尽量保持平和与尊重:
“尊驾请息怒。贵后裔乃是在我派驻地,因机缘巧合自然孕育诞生,并非我等强行掳掠。我等发现后,一直悉心照料,提供能量,助其成长,并无加害与束缚之意。”
说着,林辰示意慕容白暂时减弱了对胶质体所在区域的能量屏障。
胶质体感觉到屏障减弱,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冲向混沌来使,反而朝着星藤幼苗的方向又靠近了一点,似乎对这里更加依恋。
混沌来使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丝疑惑:【自然孕育?于此地?秩序与混沌……相冲相克,何以孕育吾族?尔等秩序之民,有何图谋?】
它的逻辑似乎很直接:混沌与秩序对立,秩序之地不可能自然孕育混沌生命,如果有,那一定是秩序生灵用了什么阴谋。
林辰感到一阵头疼,这种涉及规则本源的认知差异,很难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他尝试传递出关于星尘之核、道韵星藤、混沌息壤微量辐射等多重因素耦合的信息。
混沌来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随后,它那混沌构成的手臂抬起,指向星藤幼苗和胶质体之间的那道微弱能量循环纽带。
【此物……秩序之苗,竟能与吾之后裔共生?】意念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尔等……在利用吾之后裔,锤炼此苗?】
它敏锐地察觉到了星藤与胶质体之间那奇特的互利关系!
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石磊在一旁急得直瞪眼,压低声音对李奕说:“俺怎么觉得,这大家伙好像更生气了?”
李奕苦笑:“它可能觉得我们把它的崽当成了‘磨刀石’……”
果然,混沌来使身上的气息变得有些不稳定,周围的规则扭曲加剧,压迫感更强了:【秩序之民,诡计多端!交出后裔,解除共生,否则……净化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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