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晟的到来,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刚刚夺取湖阳、百废待兴的卧牛山势力内部,激起了层层波澜。
校场之上,三千风尘仆仆、却难掩彪悍之气的伏牛山义军肃然而立,与周仓麾下纪律严明的卧牛山士卒形成鲜明对比。张晟本人,炼神中期的修为毫不掩饰,目光锐利如鹰,带着一股草莽豪强的桀骜与审视,直视周仓。他身后的两名副手,亦是气息沉稳,眼神警惕。
这股力量,不容小觑。若能真心归附,无疑将极大增强卧牛山在北方的实力和影响力。但张晟此人,绝非易于之辈。其盘踞伏牛山多年,亦正亦邪,劫掠曹军也骚扰百姓,此番主动来投,是真心仰慕抗曹大义,还是见卧牛山新得湖阳、势头正盛,前来投机?亦或是……另有图谋?
周仓面色平静,心中念头飞转。他如今踏入炼神还虚境,灵识敏锐远超从前,能隐约感觉到张晟气息深处的一丝浮躁与功利,并非纯粹义士之心。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湖阳新定,强敌环伺,若断然拒绝,恐寒了北方义士之心,甚至可能将其推向对立面。
“张首领远来辛苦。”周仓拱手还礼,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卧牛山抗曹,乃为天下大义,非为一己之私。张首领率众来投,共襄义举,周某欢迎之至。”
张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被谨慎取代,朗声道:“周司马快人快语!张某佩服!我伏牛山弟兄,皆是血性男儿,早欲与曹贼决一死战!今愿奉司马为盟主,听候调遣,刀山火海,绝不皱眉!”话语虽慷慨,却将“奉为盟主”而非“归附麾下”,隐隐点明要保持相对独立的姿态。
周仓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盟主之称,不敢当。抗曹大业,需众志成城。既如此,便请张首领率部暂驻城西大营,休整兵马。具体整编事宜,容后再议。眼下湖阳新定,曹军反扑在即,还需同心协力,共御外敌。”
他既未立刻答应盟主之名,也未直接整编其军,而是先予安置,观察其行,既显诚意,又留有余地。
张晟闻言,目光闪烁一下,抱拳道:“全凭司马安排!张某及麾下弟兄,必当奋勇杀敌,以报司马收留之恩!”
当下,周仓命廖化安排张晟部入驻城西,供应粮草,严加戒备。同时,密令潜龙卫加强对张晟部动向的监控。
安置妥当,周仓与庞统回到临时征用的县衙书房。
“士元兄,这张晟,你怎么看?”周仓沉声问道。
庞统羽扇轻摇,沉吟道:“张晟,豺狼之性,鹰视狼顾,非久居人下者。其来投,七分投机,三分试探。观其部众,悍勇有余,纪律不足,匪气未脱。若用之得当,可为利刃;若驾驭不当,恐伤己身。”
“与我所见略同。”周仓点头,“然,眼下局势,不宜树敌过多。伏牛山势力盘踞北方多年,熟悉地理民情,若能收服,对我军北上发展大有裨益。关键在于,如何驯服这头野狼。”
庞统眼中精光一闪:“驯狼之道,恩威并施。其一,示之以威。司马新晋炼神还虚,龙煞之威,当寻机展露,震慑其心,令其知我深浅,不敢妄动。其二,施之以恩。厚给粮饷,公平赏罚,将其部众与我军混编操练,潜移默化,收其军心。其三,挟之以势。令其部为先锋,与曹军硬仗,借曹军之手,磨其棱角,耗其实力,同时亦可观其忠奸。”
“好一个恩威并施,借刀杀人!”周仓抚掌,“便依军师之策。眼下曹仁反扑在即,正是用他之时。”
计议已定,周仓便对张晟部采取了“既用且防”的策略。拨付足额粮草军械,令其休整,同时派去教官,协助整训,宣讲军纪。张晟初时还有些抵触,但见周仓待遇优厚,并无吞并之意,倒也暂时安分下来。
五日后,曹仁派出的反扑先锋,由麾下大将夏侯尚率领的一万精锐,抵达湖阳城外二十里处,依山扎营,虎视眈眈。
军情紧急,周仓升帐议事。
“夏侯尚乃曹仁族侄,颇有勇略,麾下皆是青州老兵,不可小觑。”庞统分析敌情,“其兵锋正盛,宜避其锋芒,依托城防,消耗其锐气。待其久攻不下,师老兵疲,再寻机破敌。”
周仓却摇了摇头:“湖阳城小,新附未稳,久守必失。且初战若一味防守,恐坠我军锐气,亦让张晟等新附之辈小觑。我意,主动出击,先挫其锋!”
众将闻言,皆是一惊。夏侯尚一万精锐,兵力占优,主动出击,风险极大。
张晟却眼中精光一闪,出列抱拳道:“司马英明!守城乃被动挨打!末将愿率本部为先锋,出城迎战,定斩夏侯尚狗头,献于帐下!”他正想借此战立威,展示实力。
周仓看了张晟一眼,心中明了其意,淡然道:“张将军勇气可嘉。然夏侯尚非庸才,不可轻敌。这样,元俭兄。”
“末将在!”廖化应声。
“命你率忠义营两千,为左翼,出东门,沿桐柏山麓迂回,袭扰敌军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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