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长乐宫的菱花窗,落在温酌身上。
一身月白衣裳,如绸缎般的墨发未束,随意散在肩后,几缕发丝垂到胸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听着殿外的声音,温酌桃花眸动了动。
他没起身,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向那扇紧闭的殿门,眼底没有波澜。
片刻后,殿外重归安静。
温酌目光又落在了残留的积雪上,有些失神。
墨发垂在颊边,衬得侧脸线条愈发柔和,只剩一截白皙的脖颈露在阳光里,透着易碎的脆弱,干净漂亮。
不知过了多久,宫殿的门被轻轻推开。
慕容尚一身朝服未换,明黄衣摆扫过地面,带着殿外冷气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窗边。
少年坐在那里,月白衣裳衬得他身形愈发单薄。
墨发松散垂着,几缕贴在颈侧,侧脸在阳光里柔和,像幅不染尘埃的画,却透着挥之不去的沉寂。
“还在发呆?”
慕容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走上前,指尖轻轻碰了碰温酌肩头,语气温柔,“早膳没吃?”
温酌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他身上素衣干干净净,可慕容尚目光却像透过衣裳,看见了那满身的红痕。
喉结不自觉滚动,声音微哑,“皇后早上来过?”
温酌依旧垂着眼,“嗯。”
“她不会再来扰你。”
慕容尚语气轻柔,“朕说过,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温酌没应声,只是重新转回头,望着窗外。
晨光落在他散落的墨发上,泛着柔和光泽。
可身影却依旧孤寂,像株被困在宫墙里的梅,再漂亮,也没了从前的风骨。
慕容尚看着温酌始终望向窗外的侧脸,指尖轻轻抚过他垂落的墨发。
他俯身,在少年微凉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吻没有昨夜的强势,倒带着几分温和,像是在弥补什么。
“朕今日早朝,给你父亲安排了个官职。”
慕容尚嘴角带着笑意,“不大,是个管皇家书库的闲职,不用应付朝堂纷争,只需要整理典籍,清闲得很。”
温酌眼底终于有了些微波动,羽睫轻颤,缓缓转过头看向慕容尚。
桃花眸有了些许神色,他张了张唇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谢”还是该沉默。
慕容尚见他有反应,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语气又软了些,“你放心,往后温府不会再受委屈,只要你乖乖留在朕身边,朕会护着温家。”
几息后,温酌垂下了羽睫,没再看他,也没应声。
……
江南。
帐内烛火摇曳,映着男人轮廓清晰的侧脸。
慕容瑾手中握着灾情奏折,指尖还沾了些许墨迹。
卫凛的话音刚落,他翻折奏折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被惯有的漫不经心覆盖。
“温家嫡女?”
他抬眸看向卫凛,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听不出情绪,“孤倒不知,温家这些年竟还藏着一位嫡女。”
卫凛垂首,声音压得更低。
“据京中传来的消息,这位‘温小姐’自幼在江南养病,鲜少有人知晓,陛下为她破例,用皇后之礼迎娶,还将长乐宫设为禁地。”
“哦?”
慕容瑾放下奏折,手指轻轻敲着案几,节奏缓慢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设长乐宫为禁地……父皇这是把人藏起来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心思飞快转动。
温家多年只有一子温酌在外静养,这突然冒出来的嫡女,未免太过蹊跷。
而且父皇不是在意静安寺的那位吗……
难道赏赐静安寺只是掩人耳目?
慕容瑾眯了眯眼。
帐内下属见气氛不对,识趣起身告退,只留下卫凛一人。
慕容瑾走到帐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夜色。
江南的夜晚还带着水汽,和京城是不一样的感觉。
“卫凛,”他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变得冰冷。
“再去查,查清楚这位‘温贵妃’的底细,尤其是她在江南养病的地方、接触过的人,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另外,看看母后那边有什么动静,父皇对温家的态度,还有……那位真正的温家公子温酌,如今在哪里。”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卫凛应声退下。
帐内恢复寂静,慕容瑾走到案前,拿起卫凛递来的京中密报,缓缓翻看了下。
当看到“温父上奏折详述嫡女身世,漏洞百出却无人敢反驳”时,他嗤笑一声。
父皇这是铁了心要护住这个人,甚至不惜用谎言堵住朝堂的嘴。
“温家……”
他轻声呢喃,指尖划过密报上“温酌”三个字,眼底闪过一丝探究,“到底是什么人,能让父皇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打破后宫规矩?”
江南的灾情已稳,看来,他也该尽快回京城了……
烛火跳动,映着慕容瑾嘴角笑意的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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