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欢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再看看他明显回避的姿态,心里那股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他明明在说谎。
那种冰凉,不像活人该有的温度。
她重生而来,本以为看透了世事,可以活得更加洒脱。
可当这个一次次保护她、为她受伤的少年,将自己封闭起来,独自承受着某种她看不见的痛苦时,她发现自己的心还是会乱,会疼。
她不再是最初那个对他只有困惑和审视的王清欢了。
京北大学门口的初遇,图书馆里的偶遇,还有工厂里他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背影……这些点点滴滴,早已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她想知道答案,想分担他的重量。
可他不说。
这种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无力的烦躁。
“随你吧。”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冷了下去,“如果你觉得没必要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快,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裴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才无力地靠回沙发背,用手背抵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的嘴唇。
压抑的咳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抹刺眼的鲜红,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绝望淤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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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里乱糟糟的。
她走到书桌前,下意识地伸出手,集中精神。
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从她掌心渗出,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
十几秒后,一朵小巧精致的冰花在她掌心缓缓成型,晶莹剔透,散发着凛冽的美。
这力量是真实的。
裴宴的虚弱和回避,也是真实的。
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她正出神地看着冰花,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清欢,是爸爸。”
王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王清欢连忙散去冰花,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走过去开门。
王腾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怎么了?刚才看你和裴宴在楼下,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王清欢咬了咬嘴唇。在父亲面前,她那些强装出来的冷静有些维持不住。
“爸,”她低声说,带着点委屈和困惑,“我觉得裴宴有事瞒着我。他身体好像很不舒服,不是伤口的原因,但他什么都不肯说。”
王腾看着女儿微蹙的眉头,心里叹了口气。
他何尝没看出裴宴那小子不对劲。
那天在京北市郊,他就察觉到裴宴的气息异于常人,不是能量波动,而是一种生命本源上的微弱与枯竭感。
当时情况紧急,他没细究。
回来后,他暗中让“女娲”扫描过裴宴的身体数据,结果显示他的生命体征非常奇怪,新陈代谢极其缓慢,细胞活性低得不像个年轻人,更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偏偏外伤愈合速度又快得惊人。
这种矛盾,极其诡异。
再加上这小子看向自己女儿时,那深得几乎化不开的、带着无尽眷恋与绝望的眼神……
王腾活了两辈子,不仅曾经是天马行空的扑街写手,而且经历过生死,看人极准。
他看得出来,裴宴对清欢的感情是真的,那种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决绝也是真的。
但这背后,显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在损害着裴宴的健康,也影响着他女儿的情绪。
作为父亲,他不能眼睁睁看着。
“好了,别多想。”
王腾伸出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动作带着安抚的力量。
“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件事,交给爸爸来处理,好吗?”
王清欢抬起头,看着父亲沉稳可靠的眼睛,心里的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她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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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裴宴以需要休息为由,早早回了客房。
王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对正在客厅沙发上听音乐做胎教的白灵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他来到裴宴的客房门外,没有敲门,直接拧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裴宴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听到动静愕然回头,看到是王腾,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他掩饰下去。
“王叔叔?”他站直身体,语气带着恭敬。
王腾反手关上门,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他没有绕圈子,走到房间中央的单人沙发坐下,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地看向裴宴:“这里没有外人。裴宴,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裴宴的心猛地一沉。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他垂下眼,避开王腾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王叔叔,我的伤真的已经快好了。可能就是之前失血过多,还有点虚弱,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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