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之这屋里,当真是温暖如春。我这一路行来,骨头都快冻僵了。”等郭睿进来,林阳才看见,他背上还背着一方木盒。
曹操帮郭嘉把木盒取下,稳稳放到炕上,当面打开其中包裹的锦缎,一把烈弓呈现眼前,旁边的箭囊中还插着三支羽箭。
林阳顿时诧异。
孟良将弓取出,轻轻横置于矮几上,弓身玄黑,隐有流光。
为保护弓臂,弓弦已经松开。
但林阳再不识货,也知道这玩意儿光卖相看着就极其宝贵。
见林阳愣住,曹操哈哈大笑。
“此物乃司空所赐,我与奉廉皆为谋士,这等利器在我等手中,岂不可惜?”
“前日你解为兄头风之症,此恩需报。又见澹之常常搭弓射箭,便觉此物更该赠与澹之!”
“莫要推辞!”眼见林阳要摆手,曹操一把按住,将他话堵了回去。
“也罢,多谢子德兄。”林阳笑着行了一礼,算是接下。
曹操又是一通笑,和郭嘉再不客气,脱了鞋履,盘腿坐上炕。
林阳命人把弓箭收好,又喊人添了碗筷,加了些肉食,顺手提起温在炕边小炉上的酒壶,为二人满上。
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一股清冽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
“来,尝尝我这新酿的酒。”
曹操端起酒杯,只觉得那酒香入鼻,连日来因思虑朝堂之事而有些发胀的头脑,都清明了几分。
一口入喉。
“好酒!”曹操由衷赞叹。
“澹之这手艺,怕是连宫中那膳夫,都要自愧不如了。”
三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气氛便热络了起来。
“对了,”林阳夹起一粒胡豆丢进嘴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前些日子,听下人说,那宛城的张绣将军,带着兵马前来归降了?”
“确有此事。”曹操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事在许都传得沸沸扬扬,林阳不可能不知道。
“我听说,司空非但没计较旧怨,还与那张绣结了亲家?”林阳又问。
“然也。”郭嘉在一旁接口道,“司空胸襟广阔,有容纳四海之量。为了安抚张绣,也为了向天下人展示胸襟,便做主为公子娶了张绣之女。”
林阳听着,心里暗笑。
这说辞,怎么跟我那天忽悠你们的差不多?
看来我那位子德兄,真是个合格的传声筒,一点都没走样。
林阳心里开心,嘴上便道:“司空此举,当真是高明。如此一来,张绣这支兵马,便算是彻底归心了。官渡前线,我军又多了一大助力,后顾之忧也解了。可喜可贺,来,为此事,可尽饮此觞!”
“可尽饮此觞!”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窗外,寒风呼啸,雪花飘落。
屋内,火炕温热,酒香四溢。
三人聊着天,说着一些许都城内的趣闻。
比如东市的米铺降了价,西市的布庄又来了新货。
比如前几日那场“迎新纳福”的盛会,是如何的万人空巷,官民同乐。
曹操和郭嘉,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任何军国大事,只是扮演着“孟良”和“郭睿”的角色,与林阳这位“尚书郎”闲话家常。
曹操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感觉。
在这里,他不是那个需要权衡利害算计人心的司空。
他只是一个来朋友家串门,蹭吃蹭喝的“孟良”。
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不用去思考对方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只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放松。
郭嘉也是如此。
他看着林阳那张因为喝了点酒而微微泛红的脸,看着他眉眼间那份发自内心的懒散与满足,心中感慨万千。
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纯粹的人面前,主公才能真正地卸下那身沉重的铠甲吧。
“噼啪!”
院中的火盆里,不知哪个下人丢进去的一节青竹猛然炸裂,发出一声巨响。
林阳被这声音惊得一激灵。
他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兆头!好兆头啊!”
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却丝毫吹不散屋内的暖意。
瑞雪兆丰年。
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犬吠,和更远处守夜人的打更声。
除此之外,整个许都,都沉浸在除夕夜的静谧之中。
......
梆!梆!梆!——
更夫的报点声传来。
卯时已到。
“一夜就要过了。”曹操也站起身,走到林阳身边,看着窗外即将淡去的夜色。
“是啊,又长了一岁。”林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曹操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了笑,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理了理衣袍,那份属于“孟良”的闲适,正在悄然褪去。
“澹之,我与奉廉,也该告辞了。”
“这就走了?”林阳有些意外,“不睡上一会儿?”
“不了。”曹操摇了摇头,“今日是正旦,按例,百官朝贺,司空必有安排,我等身为谋士,岂可缺席。”
郭嘉也站起身,重新披上那件厚实的大氅。
林阳点点头,也不强留。
他知道,孟良和郭睿,终究不属于他这个小院。
他们有他们的世界,有他们的责任。
“那二位兄长,慢走。”
林阳将两人送到院门口。
寒风扑面,曹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温暖的小院,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廊下,睡眼惺忪,还打着哈欠的年轻人。
“澹之,改日,我再带好酒来看你。”
“好说,好说。”
马车碾过积雪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渐行渐远。
林阳关上院门,转身回到屋里,一头栽倒在温暖的火炕上,瞬间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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