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七八天过去,许都城内,已是五月杨柳飞絮的时节。
林府的一间正房里。
林阳背着手,正围着一铺新砌好的火炕打转,这里敲敲,那里摸摸。
“砰......砰。”
炕面用青灰砖石砌的那叫一个平整,砖缝拿灰黑的简易版水泥填满,现在已经干透,跟石头一样硬。
“不错,不错。”林阳拍了拍炕沿,很是满意。
两个负责砌炕的下人站在一旁,搓着手,脸上全是喜色。
活儿干得漂亮,家主方才赏的钱,可一点都不少。
“啧,等入了秋,天一凉,底下烧上炭,上头铺张厚褥子,人往上一躺......”林阳自顾自念叨起来,“再温一壶小酒,看外头大雪纷飞......舒坦!老腰的救星啊!”
林阳正美滋滋地想着,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叫喊。
“家主!家主!”
采买的下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那嗓门,那脸上的兴奋劲儿,隔着老远都看的见。
林阳斜了他一眼:“嚷嚷什么?天塌了?”
下人喘着粗气,赶紧行了一礼。
虽然他也知道,自家的家主,根本不在乎这点小节。
但这院里,哪个下人不对家主服服帖帖?
见他喘匀了气,林阳才点点头:“说说吧。”
“外面这几日,真是比天塌了还热闹!”那下人迫不及待开了口。
“家主,您是不知道,这几日,城里都传疯了!”
“哦?”林阳来了点兴趣,领着他走到院里的石凳上坐下,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说来听听,什么事,让你跟捡了宝似的。”
下人咽了口唾沫,赶紧道:“就前几日,司空大人突然上表天子,说那刘备刘玄德,在河北被袁绍给害了!”
这事林阳早就知道,脸上连点波澜都没有。
下人见自家家主这副淡定的模样,还以为他没听明白,顿时急了:
“家主,那可是皇叔啊!那袁绍敢杀皇叔,这不就是明着造反吗!”
林阳点点头,这市井小民看到的,也就是如此了。
“然后呢?”林阳招了招手,侍女端过茶杯,林阳一接手,顺便吹了吹浮沫。
“然后天子震怒,当即就下了诏书,追封刘皇叔为‘翼侯’,谥号‘忠烈’!您猜怎么着?司空下令,在城东的皇家园林,为刘皇叔大办了一场诏祭!”
城东,不就是之前射箭的地方?
林阳眉头一挑,下人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那场面,听说文武百官都去了!曹司空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祭文,将那袁绍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乃是国贼,是汉逆!”
“我听说,那祭祀用的可是太牢之礼,牛、羊、猪三牲俱全,跟祭祀郡侯一般!”
林阳心中微微点头。
也不知道是老孟办的漂亮,还是曹老板悟性高。
反正自己教给老孟的事情,他全都倒腾给了曹老板,还给加了码。
这一下,既把刘备的死定义为“为国捐躯”,又占尽了道德高地,以后打袁绍,更叫一个师出有名。
“就这些?”林阳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下人闻言,脸上的兴奋劲儿更足了:“有!当然有!”
“家主,您是不知道,这诏祭只是其一!司空还有另举!”
下人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林阳努努嘴,侍女端给下人一杯清水,这家伙喝了一口,才乐呵呵继续道。
“司空在自己的府里,又单独给那刘皇叔设了一个灵堂!”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林阳的意料。
诏祭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是“大义”。
这私下设坛,可就是纯粹的“人情”了。
这下,林阳确定了。
这绝对不是老孟能想出来的!
以他那脑子,能把话说全就不错了,哪还懂这个?
所以,这肯定是曹老板自己的主意!
不愧是曹老板,是真的能举一反三!
林阳心里暗赞一声,自己当初的建议,他不仅听进去了,还玩出了花样,做得更加漂亮。
只听那下人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听说那灵堂,听说庄重得很,灵位上写的是‘汉故翼城侯刘公玄德之位’!”
“最关键的是,司空命亲信之人前去吊唁!”
“然后,司空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焚香三炷,感慨道:‘玄德公与我相交有年,虽为异主,却惺惺相惜,今遭奸人所害,我必为你报仇雪恨,以慰英灵!’”
下人学着那语气,说得是有模有样。
“说完,司空还下令,全许都城内,停乐三日,禁止一切宴饮,以示哀悼!”
“家主,您说,司空这份情义,真是叫人感慨!”
“昔日那刘玄德跟司空可是敌人,还占了徐州,如今他死了,司空却如此仁至义尽,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惜英雄啊!”
林阳听完,端起茶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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