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流淌着低缓的钢琴独奏，暖黄灯光落在幽紫悦微卷的发梢，她正用银叉轻轻拨弄着盘里的芦笋，目光却飘向窗外——雨丝斜斜划过玻璃，将街景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暖橙。
对面的权冷始终没怎么动刀叉。他穿着深灰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冷硬的手腕。手机屏幕在他指间暗下去，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明早九点董事会”。他忽然抬眼，正撞上幽紫悦收回的视线，她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
“不合胃口？”他声音比窗外的雨更凉。
“没有，”幽紫悦浅笑着切下一小块牛排，“只是觉得这灯光很像老电影里的场景。”
餐厅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幽紫悦握着水杯的手指上。她指尖微微收紧，骨节泛出浅白。对面的权冷正用银叉剖开盘中的牛排，刀叉碰撞瓷盘的声响在安静的角落格外清晰。
“七分熟，”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上次你说喜欢带点血丝的。”
幽紫悦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她记得三个月前在酒会上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他竟记着。牛排的焦香混着黑椒汁的辛辣漫过来，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冰水顺着喉管滑下，却压不住心底莫名的悸动。
权冷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换了副刀叉，继续对付自己那份。“这家的鹅肝酱配无花果不错，”他视线落在菜单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需要试试吗？”
窗外的霓虹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流动，幽紫悦看着他挺直的鼻梁，忽然想起传闻里说权家这位继承人从不与人共餐。她轻轻“嗯”了一声，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侍应生送来鹅肝酱时，权冷正用纸巾擦嘴角。他动作优雅，连擦嘴的姿态都带着种疏离的矜贵。幽紫悦叉起一小块无花果，沾了点酱送进嘴里，细腻的油脂在舌尖化开，甜中带点微苦，像极了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心情。
“下周的慈善晚宴，”权冷忽然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我缺个女伴。”
水晶灯的光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幽紫悦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影子，小小的，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慌张。
包厢里很安静，暖黄的灯光落在暗纹墙纸上，映得红木圆桌愈发沉郁。权冷坐在对面，指尖轻叩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幽紫悦低头翻着鎏金菜单，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空气里只有她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权总想吃点什么？”她忽然抬头，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
权冷收回目光，视线掠过她微抿的唇瓣：“你定。”
她指尖划过菜名，声音温软：“那要一份松茸炖盅，再来碟蟹粉小笼？”见他没异议，便合上菜单递给侍应生。
等菜的间隙，谁都没再说话。骨瓷碗碟相碰的轻响在安静里格外清晰，幽紫悦忽然觉得，这氛围像杯温水，不冷不热，却透着让人喉头发紧的涩。
服务生端来餐前茶，碧螺春的清香漫开来。权冷忽然按住她欲端杯的手，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茶太烫。”
她指尖微颤，抬眸时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西餐厅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幽紫悦微垂的眼睫上。她指尖无意识划过高脚杯杯壁，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定神。对面的权冷正低头切牛排，银质刀叉碰撞瓷盘发出轻响，精准得像在执行某个程序。
七分熟的菲力，他忽然开口，声音比红酒更醇厚，上次你说喜欢这个熟度。
幽紫悦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烛光在他瞳仁里跳跃，竟添了几分暖意。她仓促移开视线，假装研究菜单：嗯，谢谢。其实她早忘了说过这话。
侍应生添酒时，权冷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块老式腕表。金属表带磨出细密划痕，却被擦拭得锃亮。幽紫悦想起父亲也有块类似的表，总在看时间时轻轻摩挲。
下周的项目评审，权冷忽然打断沉默，资料我让助理发你邮箱了。
她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牛排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原来只是谈工作，她莫名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
窗外下起小雨，打在落地窗上汇成水流。权冷忽然起身走到窗边，背影挺拔如松。他抬手轻叩玻璃，雨水顺着他指尖滑落的轨迹蜿蜒而下，像一行无人能懂的诗。
幽紫悦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雨声。她慌忙低头切牛排，却不小心切到了指尖。细微的痛感传来时，权冷已经递来创可贴，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
小心。他说。
谢谢。她说。
雨还在下，钢琴曲在餐厅里流淌。他们谁都没再说话，却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窗外的雨，悄悄渗透进了心里。
幽紫悦用银叉轻轻切着盘中的牛排，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映得蔻丹红得像暗夜里的浆果。对面的权冷始终没怎么动刀叉，只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高脚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划出缓慢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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