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另一端,一栋不起眼的旧式写字楼顶层,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这里没有“海天一色”的奢华,也没有帝豪酒店的辉煌,只有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雪茄烟雾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阎罗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虽然窗帘紧闭,但他仿佛能透过这层厚重的布料,看到那座让他颜面扫地的城市。他手中的雪茄已经燃了半截,烟灰颤巍巍地悬着,一如他此刻濒临爆发的情绪。
宽敞的办公室内,或坐或站着他最核心的几个手下,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没人敢先开口,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砰!”
一声闷响,打破了死寂。
阎罗猛地将手中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在地毯上,昂贵的波斯地毯被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烟灰四溅。他霍然转身,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虚伪笑意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双眼布满了血丝,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废物!一群废物!”他的声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十二个!十二个我花了重金培养的‘清道夫’,带着家伙,埋伏偷袭一个刚打完比赛、身上带伤的人!结果呢?嗯?!”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手臂打着石膏、脸色苍白的“毒蛇”身上。“毒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他对视。
“全军覆没!还被警察抓了活口!”“阎罗”猛地一脚踹在身旁的红木办公桌上,沉重的桌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毒蛇’!你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啊?!你说万无一失!你说要断他几条骨头,让他知道厉害!现在呢?他的骨头呢?!我的脸呢?!都他妈被你们丢到臭水沟里去了!”
“老板……”“毒蛇”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那小子……那陆晓龙他根本不是人!他的反应、速度、力量,完全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我们……”
“闭嘴!”阎罗抓起桌上的一个金属镇纸,作势欲砸,“毒蛇”立刻噤声,冷汗涔涔而下。阎罗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是拉风箱一样。
“不是人?呵呵……”他怒极反笑,笑声阴冷,“他再能打,也是血肉之躯!一颗子弹就能要了他的命!为什么不用枪?!为什么?!”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师爷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老板,动枪……动静太大了,而且现场还有刘明远的人,万一……”
“万一?怕个屁!”阎罗粗暴地打断他,“刘明远那个暴发户,他敢为了一个拳手跟我彻底撕破脸?老子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工地搬砖呢!”
他烦躁地扯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脖颈上狰狞的刺青,在原地踱了几步。“现在好了,人没解决,还打草惊蛇!警察那边虽然打点过了,暂时不会查到我们头上,但那几个被抓的废物,迟早是个隐患!”
他猛地停下脚步,盯着那个师爷:“阿昌,联系我们在里面的人,想办法让那几个废物闭嘴!永远闭嘴!明白吗?”
被称为阿昌的师爷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狠辣:“明白,老板,我会处理干净。”
“还有你!”“阎罗”又指向“毒蛇”,“给你三天时间,躺在医院里也给我想!把陆晓龙所有的资料,他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见过什么人,上几次厕所,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我就不信,他一点弱点都没有!”
“是,老板!”“毒蛇”连忙应声。
“老板,”另一个负责地下赌场和放贷的头目,外号“肥膘”,搓着手开口道,“为了一个拳手,动这么大干戈,值得吗?咱们的生意……”
“你懂个屁!”阎罗猛地转头,眼神凶戾地瞪着他,“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是面子!是威信!我阎罗在这座城市混了二十年,还没人敢这么耍我!要是不把他彻底踩死,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头上拉屎!那些墙头草,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会怎么想?!”
他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你们以为我心疼那点钱?我心疼的是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规矩!今天他陆晓龙能坏规矩,明天就可能有张三李四跳出来!这口子,绝对不能开!”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阎罗粗重的喘息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老板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和怒火。
过了好一会儿,阎罗似乎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走回办公桌后,重重地坐下,拿起一根新的雪茄,阿昌立刻上前为他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模糊了他狰狞的表情。“陆晓龙……必须死。”他吐出烟圈,声音冰冷,“但不能再用这种蛮干的方式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手下:“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硬的吃亏,就来软的。”
“老板,您的意思是?”“毒蛇”小心翼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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