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狂风卷着落叶拍打着宫墙。
萧景玄独坐御书房,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案前摊开的,是风临月昨日暗中呈上的密报——科举舞弊案的铁证。
「陛下,都查清了。」暗卫统领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礼部侍郎张明远、吏部考功司主事赵德忠、太学博士周文谦皆涉其中,收受贿赂,篡改试卷。背后......确有国舅爷的手笔。」
萧景玄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案几,眸光深沉如海。
「证据确凿?」
「人证物证俱在,经手的银两、篡改的试卷原件、中间人的供词,一应俱全。」暗卫奉上一叠文书,「此次科举,被顶替的寒门学子有十七人之多。」
萧景玄缓缓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流转着暗金的光泽。
「传朕旨意,羽林军全军出动,按名单拿人。一个都不许漏。」
「那国舅府...?」
萧景玄眸光一厉:「围起来,没有朕的手谕,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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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风临月凭窗而立,望着宫墙外隐约晃动的火把光亮。
「娘娘,陛下动手了。」女官青鸾悄步走近,低声禀报。
风临月轻轻颔首,面上无波无澜。
这是她入宫以来布下的第一局棋——借科举案剪除太后的羽翼,也为那些被夺去前程的寒门学子讨个公道。
「那些被顶替的学子,可都安置好了?」
「都已妥善安置,只待案情明朗,便可恢复功名。」青鸾眼中满是钦佩,「娘娘这一招,既肃清了科场,又为陛下赢得了寒门学子的心,真是一举两得。」
风临月微微一笑,眸中却无半分得意:「这不过是开始。朝堂这潭水,比边关的战场还要凶险。」
她想起几日前与萧景玄的那番对话。
那时她将初步查到的证据呈上,萧景玄眸光复杂地看着她:「你为何要帮朕?」
「陛下,」她坦然回视,「臣妾不只是帮陛下,更是帮这个天下。边关十年,臣妾见过太多因朝堂腐败而饿死的百姓,也见过太多因权贵垄断晋升之路而郁郁不得志的能人。这个朝廷,该换换血了。」
萧景玄沉默良久,最终只道:「朕明白了。」
如今,他果真雷厉风行,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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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璟王府内,晏华裳从噩梦中惊醒,额上沁出细密汗珠。
「又做噩梦了?」低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转头,见沈玦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看着她。
自她入府为沈玦「冲喜」以来,他的「病情」时好时坏,但晏华裳心知肚明,这位看似病弱的王爷,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梦见血,」她轻声道,「很多血。宫墙下,刑场上...还有人心里流的血。」
沈玦眸光微动:「是预感?」
晏华裳点头,又摇头:「不全是。有些是已经发生的,有些是即将发生的。」她下床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方向,「陛下动手了,对吗?」
沈玦没有否认:「科举案发,皇兄忍无可忍了。」
「不止如此,」晏华裳闭目感受着,「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怨气,来自那些被夺去前程的学子。还有...贪婪、恐惧、愤怒,那些涉案官员的情绪如同黑夜中的火光,鲜明刺眼。」
沈玦若有所思:「你的玄学感知,越发精进了。」
「王爷不也一样吗?」晏华裳转身,直视他的眼睛,「您表面上昏睡不醒,实则对朝堂动静了如指掌。」
沈玦轻轻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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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一夜,注定无眠。
羽林军铁蹄踏破长夜,火把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一扇扇朱门被敲开,一个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官员被从温暖的被窝中拖出,押入天牢。
「放肆!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凭什么抓人?」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国舅爷!」
「冤枉啊!」
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此起彼伏,然而羽林军将士面如寒铁,毫不容情。
百姓们紧闭门窗,却又忍不住从窗缝中窥视这惊天动地的一夜。
「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科举舞弊案发了,陛下龙颜大怒,亲自下旨拿人!」
「好啊!早就该整治了!那些贪官污吏,断送了多少读书人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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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时,羽林军统领程烈亲自率兵围住了国舅府。
国舅陈明远是太后的亲弟弟,当朝国丈,权势熏天。府邸朱门高墙,戒备森严。
然而此刻,面对层层包围的羽林军,连守门的侍卫都不禁胆寒。
「程统领,这是何意?」管家强作镇定地开门询问。
程烈面无表情:「奉陛下旨意,围守国舅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国舅爷是皇亲国戚,你们怎敢...」
「皇亲国戚,更应遵纪守法。」程烈声音冷硬,「在陛下下旨前,国舅府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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