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月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王珩用指腹轻轻摩挲过上面精致的绣纹,随后指尖微拢,手腕不着痕迹地一翻,就将荷包塞入了袖中的暗袋。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
一丝停顿都没有。
理所应当!
厚颜无耻!
江月咬了咬唇,抬眼看王珩:“这不是给你的。”
“你还我。”
王珩却还顺便把袖子理了理,侧头看她:“这不是给我的生辰礼吗?都送我了,怎么还有要回去一说?”
江月走到王珩面前,有些丧气,也没刚才的活力了,她闷闷道:“还我,这是栖燕绣给我的,我有另给你准备生辰礼。”
望见江月的模样,王珩心软了软,疑心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江月伸出手,拿着他的袖子擦起了手。
王珩动了动袖子。
吓得江月后退了一步。
王珩哼笑:“老鼠胆。”
江月梗着脖子:“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欺负回去么?”
王珩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袖子,哄道:“是我不对。”
“为表歉意,就让我伺候你净手吧。”
江月狐疑地打量着王珩:“真的假的,你怕不是吃错了药,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王珩边走到盥盆边,回头看江月。
江月犹犹豫豫地走过去,王珩今日是吃错药了么?居然真的要伺候她净手?
不会又想做弄她吧?
走到盥盆,王珩抬起江月的手。
春衫轻薄,隔着衣袖,王珩手上的温度隐隐传来,江月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王珩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力度握得更紧了一点儿。
从前伶牙俐齿的江姑娘,这回倒是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只是一劲儿的讷讷,嘴里张张合合,只嘟着嘴,轻轻“啊”了一声。
王珩声音含笑:“小表妹可别乱动。”
说着,就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替江月把袖口折了起来,露出江月一小节皓月似的手腕子。
江月的手腕清瘦见骨,好似薄薄一层雪做的皮贴在玉雕成的骨上,带着一股让人心折的脆弱感。
江月被王珩的视线烫了下,她有些不自在:“表哥,我自己可以...”
王珩换了只手,边折袖子边戏谑道:“这下不是那王珩了?”
哎呀!
王珩怎么这样惹人心烦!
江月那一丝羞意全被心中的气恼挤飞了,她把手压在香汤中,就要捧起水泼王珩那厌物,没想到王珩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手给压在了江月手上。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江月猛地一颤,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王珩看着江月像是被捏住后颈的猫儿似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可也知道再惹江月怕是真的恼了。
说不得连他的生辰宴都不去了。
也就没再做声,而是拿起一旁的盥匜,将水缓缓浇下,等冲得干干净净,才拿起手巾一点点把江月手上的水珠擦干净。
等到王珩把江月的袖子给放下来,江月才回过神,猛地收回手,还犹不放心地把手往身后背了背:“行、行了,我原谅你了,你快走吧。”
王珩望着江月泛红的耳尖和强作镇定的模样,退了两步,体贴地离开了。
王珩一走,门口的栖燕和归舟立马凑了上来。
“姑娘!刚刚三少爷是给你洗手吧?”
“三少爷把你的手压在盆里时,我都好像听见有人抚琴的声音了。”
江月个牙尖嘴利的:“现在姑娘姑娘的叫起来了,刚刚你们做什么去了!”
江月伸出指尖,一人脑门儿戳了一下:“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小了吧,刚刚王——,咳,表哥他过来说帮我净手,你们两个就该忠心耿耿地扑上来,说你们来伺候就好。”
栖燕揉着脑门:“姑娘,我们丫鬟是要忠心耿耿的赴死,不是忠心耿耿地坏了姑娘你的姻缘呀!”
栖燕这张嘴,真是和江月如出一辙的不饶人。
江月哼了声:“要是有歹人,你们两个小丫头能做些什么,到时候我们各自跑了活命就是,哪里就要你们牺牲了呢。”
栖燕被感动地泪眼汪汪,江月打开香膏,往手背上抹了一点儿,边揉开边说:“刚刚才是正经需要你们的时候呢。”
...
王珩回了房间,把顺来的香囊放在了云升抱来的花瓶下,伸出手,打量着这双刚刚为小表妹净过手的手。
脑海里却浮现着的是小表妹那双瘦得可怜的手腕,他一双手就能把小表妹的两个手腕尽握住。
啧,这么不爱吃饭,怪不得瘦得可怜。
云升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王珩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的一幕,他无视王珩的异样,说道:“少爷,二奶奶问你到时宴会上有什么想吃的酒楼菜色么?”
“或是糕子清酒一类的。”
王珩收回手,思考了片刻,问道:“云升,你说表小姐有什么想吃的么?”
云升心道,这个问题答出来了,怕是要扣十个月的月银,但是答不上来,怕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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