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黑石镇以西三十里,迷雾山脉。
连绵不绝的阴雨终于停歇,铅灰色的云层被清晨的微光撕开一道缝隙,露出其后深邃而澄澈的蓝天。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腐叶混合的腥气,山路崎岖,布满了被雨水冲刷出的沟壑,行走其上,稍有不慎便会滑倒。
楚天一袭黑衣,背负长剑,如同一只沉默的黑豹,在密林中穿行。他的步伐沉稳而迅捷,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坚实的落脚点上。胸口的残碑印记已不再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仿佛与血脉融为一体的搏动感。那是长生印与破界血脉初步共鸣的迹象。
昨夜在那座废弃山神庙中,他不仅击杀了七名影卫,更从为首者的身上得到了那枚刻着“影”字的黑色令牌。这令牌材质奇特,非金非石,入手冰凉,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与热量。更重要的是,通过残碑血脉的感应,他清晰地捕捉到,令牌上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气息,这气息的源头,指向了南域一个极为隐秘的势力——苗疆万蛊门。
“苗疆……”楚天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
他曾在雷音寺的古籍中读到过关于南域各族的记载。苗疆万蛊门,一个以驯养蛊虫、施展蛊毒闻名的神秘宗门。他们从不参与九荒正道的纷争,一直游离在权力中心的边缘,如同盘踞在密林深处的毒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玄黄的势力,竟已渗透到了这种地方?
楚天没有丝毫停歇,他必须尽快赶回楚家故地。那里不仅有长生印的线索,更有他必须守护的、父母的安息之地。他不能让那些肮脏的爪牙,玷污了家族的陵墓。
迷雾山脉深处,一处被藤蔓与瘴气笼罩的隐秘山谷。
谷中常年弥漫着淡淡的彩色瘴气,寻常修士吸入过多,便会陷入幻境,心智错乱。山谷中央,是一座由百毒蜘蛛的蛛丝编织而成的巨大穹顶,穹顶之下,是万蛊门的总坛所在。
总坛大殿内,气氛肃杀。
一位身穿五彩斑斓、绣着无数毒虫图案长袍的男子,正焦躁地在殿内踱步。他面色蜡黄,嘴唇乌青,一看便知是长期与剧毒之物为伴所致。此人正是万蛊门现任门主,苗千蛊。
“回报门主!影卫传回消息,目标已确认,确为‘破界者’楚天,已击杀其麾下七名影卫先锋!”一名身穿黑衣的弟子单膝跪地,汇报道。
“废物!”苗千蛊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与暴怒,“废物!七名影卫,竟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没摸到,就折损殆尽!本座养你们何用!”
他声音尖利,如同刮擦金属,听得不远处的几名弟子噤若寒蝉。
“门主息怒。”另一位长老连忙上前安抚,“那楚天身怀上古破界血脉,又有长生印护体,能击杀七名影卫,已属不易。根据影卫最后的传讯,他已受了不轻的内伤,正在向南荒逃窜。我们……我们有的是时间。”
苗千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他当然知道楚天不好对付,不然玄黄大人也不会特地嘱咐他要“谨慎行事”。他真正担心的,是事情败露。
“谨慎?再谨慎,我们万蛊门也成了玄黄大人棋盘上的一颗弃子!”苗千蛊冷笑道,“召集所有精锐,布下‘万蛊噬魂阵’!本座要亲自动手,磨也要把这小子磨成粉末!他身上的长生印,必须落入我们手中!”
“可是门主,那楚天……”
“住口!”苗千蛊厉声打断,“执行命令!”
迷雾山脉,一处隐蔽的山涧。
楚天正在溪边清洗伤口。昨夜一战,虽胜得干脆利落,但他也消耗巨大。残碑血脉吞噬了七名影卫的生机,虽让他短时间内实力大增,但那种狂暴的力量也对他自身的经脉造成了不小的负荷。此刻,他的脸色略显苍白,胸口传来阵阵虚弱感。
他取出从影卫身上得到的黑色令牌,仔细端详。令牌上的“影”字,在阳光下泛着幽暗的光。他将一丝残碑血脉之力注入其中,立刻,令牌微微发热,一道微不可察的意念,如同无形的丝线,遥遥指向了西方。
“苗疆……”楚天眼神一凝,将令牌收好。
看来,苗千蛊就是幕后主使。玄黄的手,果然伸得极长。
就在他准备继续上路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三道细微的、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破空声,从他身后的密林中响起!
楚天猛然回头,只见三道乌光,如同三支淬了剧毒的利箭,以刁钻无比的角度,直射他的后心、咽喉与丹田!
阴毒!狠辣!
这等手法,绝非普通修士能为!
楚天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残碑血脉的力量瞬间爆发!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
“噗!噗!”
两道乌光擦着他的肋下与手臂飞过,深深地钉入旁边的树干之中。楚天低头看去,只见那哪里是箭矢,分明是三只通体乌黑、长着狰狞口器的毒蜂!蜂身闪烁着诡异的磷光,显然是淬了无色无味的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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