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太玄门后园像浸在冰水里。
楚天蹲在破屋子的门槛上,指尖凝着丝淡金色灵力,顺着窗缝渗进屋里——那是破界血脉的余温,刚好能裹住花梦瑶身上的寒气。屋角的油灯忽明忽暗,照在她脸上,青灰色的肤质泛着半透明的光,经脉里游走的黑气像极了摘星台下的怨魂。
三天前她替楚天挡下玄黄的引魂箭时,箭簇上的幽冥毒就渗进了魂魄。这几日楚天用自己血脉里的净化之力替她压,可那毒像长了牙,每压下去一分,又往骨髓里钻半寸。
“阿楚……”
微弱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楚天猛地站起,推开门时差点碰翻案上的药碗。花梦瑶睁着眼,瞳孔里浮着些碎碎的光,像前世他们在大荒草甸上看的星子。
“你醒了?”楚天忙坐到床边,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就被攥住。
花梦瑶的手凉得像块玉,力气却大得惊人:“我梦到……我们从前的事了。”
她的声音发颤,像在说什么秘密:“梦到我们在大荒的入口相遇,你背着受伤的我走了三十里,说‘以后我护着你’。后来我们一起拜入月神族,你教我练剑,我教你认星图。再后来……”她皱起眉,额角渗出细汗,“再后来长生殿的人来了,他们抓我去做轮回镜的祭品,你扑过来替我挡了致命一击。我临死前抓着你的手说‘下一世要找到你’,你哭着喊我的名字,说‘我等你’。”
楚天的喉咙发紧。这些画面他也梦到过——前世的他叫“楚昭”,是月神族的普通弟子,而花梦瑶是轮回镜的守护者,生来就要承受镜灵的反噬。他们在大荒的桃花林里定情,他说要陪她看遍九荒的春樱,可最后她倒在长生殿的血手里,他抱着她的尸身喊了三天三夜,直到被月神族的长老救走。
“我记起来了。”楚天轻声说,“前世你说,等我们转世,要在南域的桃林里种满桃花,酿桃花酒喝。”
花梦瑶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阿楚,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外面的风突然大了。
破窗而入的剑气劈碎了案上的油灯,楚天抱着花梦瑶滚到床底时,听见木梁断裂的声音。
“楚天,出来。”
陈玄风的声音像块冻硬的石头。他是太玄门的内门长老,主管摘星台的事务,这些日子总觉得花梦瑶的伤透着古怪——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让摘星台的引魂箭伤成这样?
楚天抱着花梦瑶贴在墙根,指尖凝起破界血脉的屏障。陈玄风的灵识扫过来,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响,他瞳孔骤缩:“你到底是什么人?”
“外门弟子楚渊。”楚天把花梦瑶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冷下来,“陈长老深夜闯我屋子,是要抢人还是要杀人?”
话音未落,剑光劈开了床幔。楚天抬脚踹翻旁边的破柜,木屑飞溅中,陈玄风的剑刺向花梦瑶的后心——楚天早有防备,用焚天剑的一丝残力缠住剑刃,只听“咔嗒”一声,陈玄风的剑断成两截。
“你!”陈玄风的脸扭曲起来,“你一个外门弟子,居然藏着上古剑气?”
楚天抱着花梦瑶站起来,身高比陈玄风矮半个头,气势却像座山:“陈长老要是再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不介意废了你修炼了二十年的摘星术。”
陈玄风的额头冒出汗。他能感觉到楚天身上的威压——不是灵力,是血脉里的东西,像远古凶兽醒过来的气息。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扔过去:“这是疗伤药,算我给她赔罪。”然后转身跃出窗户,连夜走了。
屋里安静下来。楚天把花梦瑶放在床上,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刚才的事你别怕,有我在。”
花梦瑶抓住他的衣角,指尖还在抖:“阿楚,他会不会再来?”
“不会。”楚天摸了摸她的头,“我已经让月天姬帮我盯着太玄门的动静,他不敢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弟子的通报:“楚师兄,掌门找你。”
掌门殿的香烧得很浓。
李忘尘坐在上位,手里转着串佛珠,看见楚天进来,笑了笑:“楚师弟来了?坐。”
楚天没坐。他知道李忘尘是玄黄的亲信,上次摘星台的事,就是他主导的献祭。
“掌门找我来,是有何事?”
李忘尘叹了口气:“摘星台的邪力泄露了。最近后辈弟子里好几个修为紊乱,甚至有人走火入魔,我想请你去封印邪源。”
楚天挑了挑眉:“我一个外门弟子,能担此重任?”
“你是处理过摘星台事务的。”李忘尘的笑容有点僵,“而且……”他压低声音,“邪源里有幽冥教的气息,只有你这种懂破界血脉的人,才能压制。”
楚天心里冷笑。他知道这是李忘尘的试探——玄黄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力解决邪源,或者说,有没有资格站在花梦瑶身边。
“好。”楚天点头,“我这就去。”
摘星台的风里带着股腐臭。
楚天站在台中央,看着脚下的黑色晶石——它嵌在阵眼处,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周围的空气都扭曲成了波浪。弟子们远远站着,没人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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