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寒冷钻入骨髓,强行撬开了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摇晃。碎裂的晶簇像倒悬的冰棱,洞顶幽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尘埃、血腥、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甜腻花香残留。
“咳…咳咳…”江宅猛地咳了几声,牵动全身断裂般的剧痛,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星焰刀冰冷的触感紧贴着手掌,是他唯一能确认的实体。
“江宅!你醒了!”带着哭腔的惊喜呼唤在耳边响起。林悦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她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双手紧紧按在他胸口,浓郁的、带着生机的绿色光晕正源源不断地从慈悲奶蜜石涌入他残破的身体。她的治疗从未停止。
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他吃力地转动脖颈。洞穴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肆虐过。晶壁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和焦黑的灼烧痕迹。
肖华靠在一块断裂的晶柱上,惊雷枪插在身旁,他胸口恐怖的鞭痕被一层薄薄的绿光覆盖,呼吸沉重但平稳。
李秀宁倚着银焰弓,闭目调息,手腕处的黑肿在奶蜜石光芒下缓慢消退,眉头紧锁。
杰克呲牙咧嘴地试图坐起,贪婪吸允石黯淡地挂在他脖子上,每一次动作都让他倒吸冷气。
伊万的液态金属装甲破损严重,正在缓慢自愈,发出细微的嗡鸣。
李白靠着墙,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锐利,正警惕地扫视四周。
周素芬和塞拉在稍远处,由林悦分出的微弱绿光维持着生机,昏迷未醒。
“其他人呢?”江宅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指的自然是赵无咎、孙鸿远那群人,还有…那个最后出现的小疯子一样的莫问。
林悦的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后怕,也有困惑。“他们…都走了。在你倒下之后没多久。”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一个极其诡异的场景,“赵无咎离开前看了我一眼。”林悦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他说:‘里面有你要找的答案,去猎户座暮光王庭。’然后他们就走了。”
随着林悦的叙述,江宅在脑中构建出当时的画面。
赵无咎等人正要离开,莫问的声音在洞穴的阴影里回荡:“喂!穿花衬衫的!你不怕我把你的‘伙伴’杀了吗?”
赵无咎离去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只留下一个侧影和一句轻飘飘的话,清晰地飘了回来:“他们?”一声冰冷的嗤笑,“呵,可不是伙伴啊。”
莫问挣扎着站起,眼神扫过昏迷的江宅,又看了看周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并非针对杀戮的、纯粹而邪异的兴奋表情。
“有趣!”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然后,在林悦惊恐的注视下,莫问那双小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挥动起来。油彩、液态金属碎片、甚至残留的雷电火花被她强行糅合、篡改!无数道扭曲的光线在她指尖编织,如同蜘蛛布网。仅仅几个呼吸间,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包括通往洞穴深处的路径,被一层无形的、闪烁着危险光泽的能量薄膜覆盖,空气中弥漫起陷阱特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波动。做完这一切,莫问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水滴,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布满致命陷阱的洞穴。
“陷阱…”江宅看着洞穴深处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通道入口,空气中残留的扭曲力场和能量尖刺的微光清晰可见。莫问的“礼物”,冰冷而致命。
洞穴内一片死寂,只有伤员粗重的喘息和林悦奶蜜石发出的柔和绿光。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巨大的谜团取代。赵无咎的话像毒刺扎在每个人心上。
“不是伙伴?”杰克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鸷,“这群混蛋,把我们当什么了?用完就丢的诱饵吗?”
“猎户座暮光王庭…”李秀宁睁开眼,凤眸中寒光闪烁,“又是这个地点。小悦悦,这似乎与你有关?”
林悦茫然地摇头,翠绿的眸子里充满困惑:“我不知道…从未听过。但那个人…他看我的眼神,很肯定。”
“当务之急是先恢复。”李白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诗人的清醒,“此地不宜久留,陷阱环伺,强敌或会再来。”
肖华挣扎着想站起,被剧痛逼得又坐了回去,只能不甘地低吼一声。
江宅沉默着,任由林悦的生命能量修复着身体最严重的创伤。孙鸿远的眼神,莫问的陷阱,赵无咎的留言,紫樱退走的怨毒尖啸…还有这洞穴深处,瓦西里逃窜的方向,蝎藤之心记忆中那惊悚的“母巢”…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恶意,都如同无形的引力,拉扯着他的意识,指向同一个方向——洞穴深处!
他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刺痛肺腑,却也带来一丝清醒。支撑着星焰刀,他强行站直了身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新突破的银躯境巅峰的力量在剧痛中流淌、稳固,如同熔岩在冷却成型。
“我要去看看,”他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晶簇地面上,“里面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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