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孞晕过去的瞬间,意识却没散。
像是浮在一片温温的水里,耳边能听到凌清雪焦急的喊声,苏九夭慌乱的哭声,还有石壁深处“沙沙”的怪响——那是更多爪子要爬出来的声音。胳膊上的黑毒还在烧,顺着血管往心口窜,可他更在意的是那两个刚从幻境里挣脱、还没稳住心神的姑娘。
“不能……让她们出事……”
潜意识里的念头刚冒出来,胸口的情绪领域突然自己动了。没有之前破阵时的凝实,也没有反弹媚术时的锐利,这次像一缕轻飘飘的云,从他眉心散出去,缓缓裹住凌清雪和苏九夭,比平时更柔,更暖。
林孞没再去感知情绪,而是试着“创造”情绪——不是放大,不是反弹,是“渡入”。他想起张小婉送来的桂花糕,咬下去时甜丝丝的香气;想起小比赢了铁屠时,观众席上的欢呼;想起凌清雪递给他传音符时,指尖的温凉;甚至想起苏九夭第一次用媚术逗他时,那有点狡黠的笑。
这些细碎的、带着点暖意的“欢乐”和“平和”,被他揉成一缕缕淡金色的光,顺着情绪领域,慢慢渡进二女的识海。
先到的是凌清雪。
她正抱着林孞的胳膊,看着他胳膊上泛黑的伤口,眼里满是焦急,脑海里却还在闪着幻境里的画面——宗门的山门倒塌,张长老倒在血泊里,黑煞峰的人举着剑,对着她喊“受死吧”。道心像被狂风刮着的烛火,明明灭灭,随时要灭。
突然,一缕淡金色的光钻了进来。
不是灵力,是一种说不出的暖意,像冬日里晒在身上的阳光,顺着识海蔓延,轻轻裹住那些恐怖的画面。幻境里的狂风停了,血泊慢慢淡了,张长老的脸变得清晰,对着她笑:“清雪,别慌,林孞那小子还等着跟你查黑煞峰呢。”
她握着剑柄的手,慢慢松了。之前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眼里的焦急淡了点,眉头舒展了,道心的烛火,被那缕暖意护住,不再摇晃。
“林孞……”凌清雪小声念着他的名字,低头看他,发现他虽然闭着眼,嘴角却微微勾着,像是在笑。她的脸颊,突然有点发烫——刚才幻境里的绝望,是这缕暖意帮她驱散的,是林孞,用他那奇怪的领域,在帮她。
然后是苏九夭。
她蹲在旁边,手里捏着颗泛着绿光的解毒丹,眼泪还挂在脸上,脑海里的幻境画面还没散——族人倒在燃烧的部落里,爷爷抱着她,说“九夭,快跑”,火舌舔着她的衣角,疼得她喘不过气。心里的悲伤像块石头,压得她抬不起头。
淡金色的光也钻了进来。
像夏天里喝的冰镇酸梅汤,凉丝丝的,却带着点甜,顺着悲伤的缝隙钻进去,慢慢把那块石头抬了起来。幻境里的火灭了,族人的脸变得模糊,爷爷的声音响起来:“九夭,别哭,幻梦石还等着你去拿,爷爷在丹堂等你回去。”
苏九夭的哭声停了。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林孞闭着眼的脸,发现他的情绪领域还在泛着淡金色的光,那光正从他身上,渡到她和凌清雪身上。她的脸颊,也有点发烫——之前她还一直挑衅他,抢他的石头,可现在,是他在帮她稳住心神。
“沙沙——”
石壁深处的怪响越来越近,几只漆黑的爪子已经伸了出来,指甲泛着青黑的光,直奔三人抓来。
凌清雪猛地回过神,道心已经稳了,剑重新握在手里,灵力爆发,剑光一闪,“咔嚓”“咔嚓”几声,把伸出来的爪子都砍了下来。黑色的血溅在地上,滋滋作响,很快化成黑水。
苏九夭也站了起来,手里的解毒丹往林孞胳膊上的伤口一敷,绿光闪过,伤口的黑毒慢慢退了点,不再往心口窜。她从布包里摸出张黄色的符纸,往石壁上一贴,符纸“嗡”的一声,发出淡金色的光,把石缝里的怪响都压了下去。
“暂时镇住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苏九夭的声音,没了平时的媚态,也没了之前的慌乱,带着点刚稳住的沙哑。
凌清雪点了点头,小心地把林孞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月白袍子的后背,还沾着他的血,可她没在意,只是轻轻喊他:“林孞,醒醒,咱们走了。”
林孞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意识像从水里浮上来,有点模糊,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却没刚才那么烧了。他看着扶着他的凌清雪,她的脸颊有点红,眼神里的清冷淡了,满是关切;再看旁边的苏九夭,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捏着符纸,眼神里的狡黠没了,多了点复杂。
“你们……没事了?”林孞的声音有点哑,刚说完,就觉得灵力有点跟不上——刚才渡入情绪,耗了他大半灵力,加上毒伤,现在浑身发软。
“没事了,谢谢你。”凌清雪小声说,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说“谢谢”,声音有点轻,却很认真。她扶着林孞,往通道深处走,脚步放得很慢,怕晃到他。
苏九夭跟在旁边,帮他们挡着路边的碎石,小声说:“你的解毒丹我给你敷了,毒暂时压下去了,到了洞府深处,我再给你找更好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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