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旧梦情丝牵
北漠王庭
暖阁内,火炉烧的正旺,将乳香与奶酒的气息烘得满室萎靡缠绵。
阿依朵跪坐在拓跋烈脚下,绯红色的裙摆铺开,薄裙覆盖下的双腿,修长美丽,肌肤似雪。她捏着颗葡萄,而后微微倾身,用丰满的胸部贴近拓跋烈的胸膛。将葡萄递到拓跋烈唇边,几天前,她还是个最不起眼的舞姬。
拓跋烈眼睑微抬。他含住葡萄的瞬间,舌尖擦过阿依朵的手指,那触感柔软微凉。本该像过往一样,无数姬妾讨好殷勤,只会换来他漫不经心的调笑,可阿依朵不一样,他的心像被无形的丝线拽着,目光竟不由自主地定格在阿依朵的眉眼间。这张脸算不上绝色,笑起来时眼角弯起的弧度,竟让他恍惚间觉得十分熟悉——像极了二十年前,东阳书院桃树下,那个穿着青色院服的少年,低头看书时的眉眼。
“陛下~,这葡萄的甜吗?”阿依朵的声音像甜甜的蜜,手指轻轻拂过拓跋烈的锦袍袖口。
“情蛊”蛊虫在体内扎根,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对施蛊人言听计从,连梦里都会念着她的名字。她垂着眼帘,掩去眼底的算计,只留温顺的笑意。
拓跋烈喉结滚了滚,竟真觉得那葡萄甜得渗进了心里,连看阿依朵的眼神都透着深情。他抬手揽住阿依朵的腰,刚触到锦裙下温热的肌肤,动作却猛地僵住。
脑海中回忆起那些画面:东阳书院的三月,桃花开得满院灼灼,一个穿着青色院服的少年蹲在地上,正在捡散落在泥水里的兵书,发带被风吹得飘起,露出截白皙的脖颈。那时他刚因逃课被先生罚站,瞧见少年笨拙的模样,本想上前捉弄,却在他抬眸时,沉醉进了一双清亮的眼。
“苏洛……”他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声音轻得像叹息,连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怅然。
阿依朵递葡萄的手顿住,葡萄险些滑落。她压下心头的慌乱,脸上依旧挂着温顺的笑,柔声追问:“陛下,您说的‘苏洛’是谁呀?是……曾经在您身边的人吗?”
她虽不知这名字背后藏着什么故事,却能感觉到,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形的墙,横在她与拓跋烈之间,连情蛊的效力,都似被这道墙挡去了几分。
拓跋烈回过神,眼底的柔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烦躁与茫然。他松开揽着阿依朵的手,端起桌上的银壶,给自己倒了杯奶酒,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也压不住心口的混乱——他明明对阿依朵生出几分好感的,毕竟是儿子精心挑选的美人,可为何一靠近她,就会想起那个叫“苏洛”的少年?想起东阳书院里,那些与李嵩针锋相对,却总被 “苏洛”打乱节奏的日子。
记忆像被掀开的旧卷,带着桃花的香气与墨汁的味道,缓缓铺展开来。
二十年前,东阳书院刚建成,是龙腾国牵头,联合鸿蒙大陆各国创办的顶尖学府,只收各国皇室子弟与世家公子。拓跋烈作为北漠皇子,被父亲打包送到书院时,满肚子的不情愿——他自幼在北漠沙土上长大,习惯了骑马射箭、大口喝酒,哪里耐得住每日捧着书册念“之乎者也”的日子?刚入书院的第一个月,他就因逃课去后山打猎,被先生罚抄《兵法》五十遍;又因不满龙腾皇子李嵩总端着副“正经”模样,故意在李嵩练字时打翻墨,把他的纸染得一塌糊涂。
李嵩比他早入书院半年,是先生眼中的 “模范生”,六艺中的礼、乐、书、数皆名列前茅,连射箭、驾车都不输军中子弟。面对拓跋烈的挑衅,李嵩向来是淡淡一瞥,要么不理不睬,要么便在比试中用实力碾压—— 有次两人比射箭,拓跋烈自诩草原上的神手,却被李嵩以 “十箭九中靶心” 的成绩比了下去,气得他当场把弓摔得稀碎。
可每次他与李嵩针锋相对时,总有个叫“苏洛”的少年站出来。“苏洛”是苏家长子,据说苏家是龙腾的文官世家,虽无兵权,却在文人中颇有声望。“苏洛”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青色院服,身形比寻常少年更清瘦,个子也不高,说话时声音压得偏低,像怕被人听出什么似的。
可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却在六艺比试中惊艳了所有人——射箭时,他站在靶场中央,拉弓的姿势标准利落,十箭全中靶心,连拓跋烈都看愣了;下棋时,他与李嵩对弈,竟能在李嵩的步步紧逼下,寻到破局之法,让先生连连称赞 “有大局观”。
拓跋烈起初瞧不上 “苏洛”,觉得他是 “书呆子”,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总忍不住关注“苏洛”。他会在 “苏洛” 低头读书时,偷偷绕到树后看;会在“苏洛”被其他公子欺负时,忍不住上前解围——有次两个西域公子嘲笑“苏洛”身形瘦弱,拓跋烈当场就撸起袖子,把那两人揍得鼻青脸肿。“苏洛” 当时拉着他,小声说:“谢谢你,可下次别这样了,会被先生罚的。”那时夕阳落在 “苏洛” 的发梢,泛着暖光,拓跋烈竟觉得心跳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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