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捏了捏,泥土黏在手上,不容易散开:“这土混上枯草,再夯实,就能抵得住海浪的冲刷;再用百斤的巨石垒在外层,可以抵御强力的冲击。”
秦峰走到崖边,往下看了看,海浪溅起的水花差点打在他脸上,他直起身,赞同道:“苍兰侯考虑的十分周全。我带来的士兵里,有不少人参与过龙腾的城墙修建,让他们跟着一起干,能加快进度。我建议要足够高大厚实才行,五丈高,三丈宽,另外,红衣大炮可以架在城墙上,若是氐人来犯,能直接轰击海面。”
吴主事也补充道:“我已经跟粮官商量好了,每天会派车送粮食和水到筑墙的地方,保证大家有体力干活。另外,还会组织妇孺熬汤,中午和傍晚送过去,补充体力。”
筑墙的消息传开后,轩坞城的民众都动了起来,像潮水一样涌向海崖边。天刚亮,蓝氏的族人就推着木车而来,木车上装着泥土和枯草,他们在海崖边挖了个大坑,把泥土倒进去,再铺上枯草,几个人拿着木夯,喊着号子夯土:“嘿哟!夯起来哟!土结实哟!抵海浪哟!” 木夯落下的声音,和号子声混在一起,格外有劲儿。
“阿婶,你这枯草得铺匀些,不然夯出来的土会松!”巧蓉姑娘对身边的妇人说,她手里还拿着根木棍,把坑里的枯草拨得更均匀,“你看那咱们蓝氏的祖屋,就是这么夯土的,几十年风风雨雨都没塌过。”
妇人笑着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细心!等这城墙筑好,咱们轩坞城就安全了。”
山哈族的青壮年则组成了搬运队,他们把从采石场运来的巨石,用木杠绑好,两个人一组,喊着山哈族的搬运号子,一步步往海崖上抬:“哈!嘿!石头重哟!抬起来哟!护家园哟!”雷小五走在最前面,他扛着一根粗木杠,木杠上绑着块最大的石头,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却没停下脚步。
“小五哥,歇会儿吧!喝口水!”蛋子递过来水囊,雷小五摇摇头,喘着气说:“不用!多抬一块,城墙就能早一天建好!氐人要是来了,咱们可没时间歇着!”
盘氏的族人则在海崖边搭起了木工棚,他们拿着锯子和刨子,打造脚手架的木料。盘氏的老族长拿着一根打磨好的木梁,对身边的徒弟说:“这木梁要打磨到光滑一些,不然搭脚手架的时候,容易磨破手。还有,连接处要用榫卯搭建,别用铁钉子,海边潮湿,钉子容易锈。”
徒弟点点头,手里的刨子推得更稳了:“族长,您放心,我们都记着呢。这城墙关系到大家的命,我们绝不会马虎的。”
妇孺们也没闲着。蓝禾带着一群妇人,在海崖边搭建起临时的粥棚,棚子里架着几口大铁锅,锅里熬着玉米粥,还放了些野菜和豆子,香气飘得很远。蓝禾拿着勺子,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粥,额头上的汗珠微微从侧脸流下,她也没在意。
许许多多的孩子们正帮着递工具,有的给抬石头的人递毛巾,有的帮着整理枯草,小脸上满是认真。“你们小心点,别摔着!”巧蓉摸了摸一个孩子的头,孩子笑着说:“巧蓉姐姐,我们也想帮着筑墙,保护家园!”
正午的太阳最毒辣,海风也变得燥热起来,在海崖边干活的人却没一个停下的。苍兰穿着粗布衫,袖子挽到胳膊肘,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帮着蓝氏族人铲土,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贴在背上,露出矫健的肌肉,干劲十足。秦峰将军也脱下了铠甲,只穿了件大褂,和士兵们一起抬石头,他力气大,一块石头别人要两个人抬,他一个人就能扛起来,引来众人的阵阵喝彩。
“苍兰,让大家歇会儿吧!喝碗粥!” 蓝禾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递到苍兰手里,“刚熬好的,放了些油豆,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苍兰接过粥,吹了吹,一口喝下去,温热的粥滑进胃里,舒服得他叹了口气:“这粥真好喝。” 他看向周围忙碌的人群,眼里满是欣慰,“有这么多乡亲帮忙,我相信这城墙很快就能建好。”
蓝禾点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 海崖边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有的人脸上沾着泥土,有的人手上磨出了水泡,可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光,那是守护家园的坚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就这样,在苍兰的带领下,龙腾援军和南溟民众的共同努力下,海崖边的城墙一天天长高、变厚。原本光秃秃的海崖,渐渐筑起了一道黑色的屏障,像一条巨龙,横卧在海滨,守护着轩坞城。
在忙碌的间隙,苍兰也没忘记兰玥和盘石。他在夜里悄悄召集了十名精锐的山哈族猎手,他们都是跟着苍兰打过猎、闯过险地的人,身手矫健。
苍兰语气严肃:“你们乔装成商人,从南疆一路向北漠君临城去,低调一些寻找他们。若是找到了,别惊动他们,主要是保护好他们的安全;若是遇到危险,别硬拼,先把消息传回来。记住,有机会一定要把他们平安带回来。”
猎手们郑重地躬身:“苍兰王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猎手们就背着行囊,悄悄离开了轩坞城,踏上了前往北漠的路途。
这天傍晚,苍兰站在未完工的城墙上,望着远方的海面。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铺了一层金子,可海面上偶尔泛起的涟漪,依旧藏着让人惊心的,未知的危险。蓝禾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件披风,轻轻披在他肩上:“风太大,别着凉了。在想兰玥他们?”
苍兰点点头,伸手握住蓝禾的手,她的手被海风吹得有些凉,心里却很温暖。“希望猎手们能尽快找到他们,也希望这城墙能快点建好。”
他看向轩坞城的方向,城里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像星星一样散在夜色里。
蓝禾靠在他肩上,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海风轻轻吹过,带着希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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