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看着柳小小那双看似无辜却写满“吃定你了”的大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程序员的本能让他即使在世界观崩塌的边缘，也试图建立新的秩序和规则。
“约法三章，”周凡竖起三根手指，表情严肃，“第一，尊重个人隐私和空间。这是我的租的房子，虽然现在……嗯，合租了。但我的卧室未经允许你不能随便进，我的个人物品不能乱动。” 他可不想哪天加班回来，发现自己珍藏的手办被当成“邪祟”给净化了。
柳小小叼着棒棒糖，无所谓地点点头：“行，我对你的那些铁盒子（电脑）和塑料小人没兴趣。不过你也别乱动我带来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瓶瓶罐罐和黄纸朱砂，有些是用来请仙的，有些是驱邪的，乱碰会出事。”
周凡嘴角抽了抽，自动脑补了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怖场景，连忙点头同意。
“第二，”他继续道，“保持基本卫生。你……你看事治病我不管，但不能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不能有奇怪的味道，垃圾要及时清理。” 他实在无法想象传统的烧纸钱、做法事在现代公寓楼里进行会是什么景象。
柳小小皱了皱鼻子，似乎有点不满：“我们出马仙也是很讲究的好吗？又不是野路子。画符念咒都很干净，最多烧点特制的香，安神的那种！而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做饭很好吃！以后伙食我包了，算你房租抵餐费！”
周凡将信将疑，但“包伙食”这个条件听起来确实有点诱人，毕竟天天吃外卖也腻了。“……成交。但第三点最重要，”他盯着柳小小，“不能违法乱纪，不能坑蒙拐骗。你看事收钱我不管，但不能强迫，不能骗人，不能惹来警察。” 这是他作为守法公民的底线。
柳小小闻言，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一丝傲然：“我们出马仙积的是功德，讲的是缘分和因果。骗人？那是要遭报应，损道行的！你放心，来找我看事的，都是身上真带着‘事儿’的，我柳小小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看着她那副“行业标杆”的样子，周凡稍微松了口气。虽然听起来还是很玄乎，但至少态度是端正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凡感觉身心俱疲，只想赶紧洗个澡躺下，消化一下今天接收到的爆炸性信息。
然而，他刚把买的监控摄像头拿出来，准备研究一下怎么安装，门铃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周凡和柳小小对视一眼。周凡眼里是疑惑，他刚搬来，没什么熟人。柳小小眼里则闪过一丝了然和……兴奋？
“这么快就来生意了？”她小声嘀咕一句，快步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但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焦虑不安，不停地搓着手。
柳小小打开门，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与她年龄不太相符的、带着几分神秘和高深的表情：“这位先生，有事？”
那男人看到开门的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透出怀疑：“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位……能看事的大师？”他说话有些犹豫，似乎自己也觉得难以启齿。
周凡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咯噔一下。大师？找柳小小的？她才刚住进来不到一小时啊！这客户来源也太诡异了吧？
柳小小却丝毫不意外，侧身让开：“进来说吧。”
男人迟疑地走进来，看到客厅里还站着个一脸懵逼、手里拿着摄像头的周凡，更加困惑了。
柳小小淡定地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坐。别紧张，你身上那点事儿，不难办。”她自顾自地在男人对面坐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三枚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铜钱，在手里把玩着。
周凡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但又按捺不住该死的好奇心。这就是……出马仙“看事”的现场？他偷偷放下摄像头，假装去倒水，实则竖起了耳朵。
那男人坐下后，更加不安了，双手紧紧抓着公文包：“大师……我，我姓王。我最近……最近太倒霉了！谈好的项目莫名其妙黄了，开车差点出车祸，晚上睡觉老是做噩梦，梦见……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我床边哭……”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就是压力大，神经衰弱。可我知道不是！我感觉……感觉有东西跟着我！”
柳小小静静地听着，手指灵活地拨动着铜钱，眼神落在王先生的身后，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周凡看不到的东西。周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空荡荡的空气，但他注意到，王先生周围的那些灰黑色雾气，似乎比房间里其他地方更浓郁一些，而且隐隐约约，好像真的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人形轮廓，就贴在王先生背后！
周凡瞬间汗毛倒竖，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他强迫自己镇定，心里疯狂默念：“光学现象……心理投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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