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炎感觉自己的脑仁儿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举办重金属摇滚演唱会的洗衣机,各种尖锐、混乱、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画面与声音疯狂搅动。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光泽、注射器针尖反射的寒光、基因链被强行撕裂重组的剧痛感、还有其他未知生物凄厉的惨叫……这些来自异兽临死前的记忆碎片,如同病毒般入侵他的意识,让他恶心想吐,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呃……嗬……”他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太阳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试图阻挡那精神上的风暴。
黛安娜看着姜炎这副痛苦的模样,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冷漠。在她看来,贸然接触那种充满戾气和混乱能量的污秽之物,受到精神反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更印证了她的判断——这种非自然的造物,必须被彻底净化。
她的目光越过状态不佳的姜炎,锐利地锁定了那只踉跄逃向密林深处的异兽。虽然它暂时挣脱了藤蔓,但前肢被箭矢重创,体内能量因为之前的爆发和姜炎那古怪药液的轻微冲突而更加紊乱,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地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血痕和能量逸散的蓝紫色光点。
“垂死挣扎。”黛安娜冷哼一声,如同最优秀的猎手,迅速判断出异兽的逃跑路线和可能的藏身点。她不再理会抱头呻吟的姜炎,身影如同融入月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对她而言,完成狩猎,清除威胁,是此刻唯一重要的事情。
姜炎虽然头痛欲裂,但医者的本能和对那异兽处境的莫名共情,让他强忍着不适,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黛安娜追击的背影和远处异兽狼狈逃窜的身影。
“等……等等!”他嘶哑地喊道,想要阻止,却因为精神冲击而浑身无力,连站起来都困难。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黛安娜消失在密林的阴影中,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和更加深重的担忧——不仅是为了那只异兽,也是为了黛安娜那毫不留情的猎杀姿态。
密林深处,光线更加昏暗。异兽凭借本能躲藏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粗重地喘息着,伤口不断渗出粘稠的、带着异味的血液,赤红的眼睛因为痛苦和恐惧而剧烈闪烁。它体内那股被强行植入的、相互冲突的基因能量正在失去控制,如同即将爆炸的高压锅。
黛安娜如同死神般悄然降临,停在距离灌木丛十几米外的一棵古树树枝上,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她缓缓拉开长弓,一支箭矢自动上弦,箭尖凝聚起冰冷的月华之力,瞄准了灌木丛后那剧烈起伏的能量源。这一箭,将蕴含她强大的狩猎神力,足以瞬间冻结生机,彻底终结这只痛苦造物的存在。
就在她手指即将松开弓弦的刹那——
异兽似乎预感到了终极死亡的降临,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它猛地从灌木丛后暴起,不是扑向黛安娜,而是用尽最后的力量,向着侧面——姜炎所在的大致方向——发出了最后一声震撼灵魂的悲鸣!
这声悲鸣中蕴含的不再仅仅是兽性的狂怒,而是无数破碎意识凝聚而成的、最极致的痛苦、绝望、不甘,以及一丝微弱的、对创造它却又抛弃它、折磨它的存在的刻骨仇恨!
“嗷呜——————!!!!”
悲鸣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扩散!
首当其冲的黛安娜,即便心志坚定如铁,也被这蕴含强烈负面情绪的悲鸣震得心神摇曳,瞄准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偏差!她眉头紧锁,强行稳住心神,眼中杀意更盛——这孽畜,临死前还要扰乱人心!
而远在百米开外、刚刚勉强扶着石头站起来的姜炎,则遭到了比之前更猛烈数倍的精神冲击!
“啊——!”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一黑,无数更加清晰、更加残酷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冰冷的实验台,金属束缚带勒入皮肉!
无数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注射器,将色彩斑斓、却充满排斥反应的液体强行注入血管!
基因序列被暴力拆解重组的剧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其他笼子里形态各异的实验体发出的凄厉惨叫,以及它们一个个在痛苦中融化、爆炸或变成不可名状怪物的场景!
最后,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眼神充满了狂热科学求知欲和冰冷非人感的模糊身影,正拿着记录板,冷漠地观察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数据实验!
这些记忆碎片,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如同亲身体验般的第一视角!姜炎仿佛变成了那只异兽,正在经历着那些非人的折磨!那种灵魂被撕裂、肉体被玩弄、希望被彻底碾碎的绝望感,几乎要将他的精神彻底吞噬!
“不……不要……住手……”姜炎无意识地呻吟着,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身体因为共感的剧痛而蜷缩起来,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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