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治疗室外的走廊，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医护人员屏息凝神地进行着急救，技术团队面如土色地检测着设备，秦浩带着“暗影”队员如同冰冷的磐石封锁了所有出口。
厉战野站在观察窗前，背影僵硬如铁，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盯着里面那个依旧昏迷、脸色惨白的身影，每一次她微弱的呼吸起伏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那抹溅在设备上的鲜红，刺眼得让他眼底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暴戾。
“厉总，”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颤抖，递过来一份初步检测报告，“干扰信号……确认来自集团内部网络备用节点‘T7-Beta’。访问权限密钥……属于……属于技术部副总，李明博。”
李明博。一个在厉氏服务了超过十五年、手握核心系统部分权限、甚至参加过多次高层战略会议的老臣。
厉战野缓缓转过身，接过报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的寒意越来越盛，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杀意。
“控制了吗？”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已经控制了。在他办公室……他……他没反抗。”秦浩低声汇报，语气沉重。内部出现如此级别的叛徒，对整个团队的士气都是沉重打击。
“带我去见他。”厉战野将报告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迈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面上，冷静而危险。
医院地下某间经过特殊隔音处理的审讯室内，灯光惨白。
李明博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双手被特制手铐固定在桌面上。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使身处如此境地，依旧保持着一种异样的镇定，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门被推开，厉战野走了进来，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拉开李明博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不紧不慢，目光却如同最冷的冰锥，直刺对方心底。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冰冷的金属桌。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副总，”厉战野率先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十五年零三个月。厉家待你不薄。”
李明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干涩：“厉总……我……我有苦衷……”
“苦衷？”厉战野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国王’给了你什么？钱？权？还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了你？”
听到“国王”这个代号，李明博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说话！”厉战野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鞭子般抽在寂静的空气里。
李明博被吓得一哆嗦，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又被手铐拉回。他挣扎了片刻，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喃喃道：“他们……他们抓了我女儿……在海外留学……我不照做……他们就……”
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厉战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你就选择了出卖厉家，甚至对一个重伤未愈的女人下死手？”
“我……我不知道那训练会那么严重……他们只是让我在特定时间发送一个微弱的干扰脉冲……制造一点意外，拖延她的恢复……”李明博急切地辩解，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和哀求，“厉总，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是无辜的！”
“无辜？”厉战野的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向对方，“从你选择妥协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无辜。你以为，‘国王’会守信放了你女儿吗？”
李明博的脸色瞬间死灰，眼神彻底黯淡下去。他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把你知道的，关于‘国王’，关于‘深喉’，关于斯莱德的一切，都说出来。”厉战野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具有压迫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为你自己，也为你那‘无辜’的女儿，做点正确的事。”
李明博剧烈地喘息着，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恐惧，愧疚，对女儿的担忧，对“国王”的畏惧……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
最终，对女儿安危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嘶哑地开口：“‘国王’……非常谨慎……我从没见过他，甚至不确定是男是女……所有的指令，都是通过加密的死信箱和一次性号码传递……内容极其简短……”
“说重点。”厉战野不耐地敲了敲桌子。
“‘深喉’……不止一个。”李明博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国王’提到过……我们……是‘群蛇’……沉睡在各个角落……”
厉战野的瞳孔微微收缩。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内部的腐蚀比想象的更严重！
“名单。”他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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