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药香里的晨光
天还没亮透,施医局的门板就被拍得发颤。林悦披衣起身时,小萤正抱着签到簿蜷在药柜旁打盹,簿子上的月光还没散尽,新画的药杵旁多了行淡青色的字:【寅时救急,需备紫苏汤】。
“是东头的陈家婶子!”周掌柜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带着急慌,“刚才来报信的人说,她家小孙子上吐下泻,烧得直说胡话!”
林悦迅速掀开药箱,紫苏、藿香、茯苓码得整整齐齐,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瓶时,忽然想起山里带来的薄荷膏——昨夜特意分装成小盒,此刻正躺在箱底,专治小儿高热惊厥。
小萤被惊醒,揉着眼睛把签到簿往林悦怀里塞:“姐姐快看!画上有个小孩在喝药,旁边站着个老婆婆!”
页面上的妇人背着个孩子,正往施医局跑,孩子的小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旁边标着行小字:【积食引发高热,需消积与退热同施】。林悦心里一紧,这症状倒像是急性肠胃炎,若是耽误了,怕会脱水。
“周掌柜,备车!”她往药箱里塞了两包药粉,“拿上那罐新酿的梅子酒,酒性温,能暖胃。”
驴车在晨雾里颠簸时,林悦才发现小萤也跟了上来,手里攥着个粗布包,里面是她连夜绣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却塞了满满一把晒干的紫苏叶。“我能帮忙递药碗。”小萤把符塞进林悦手里,“苏瑶姐姐说,紫苏能辟邪。”
陈家住在县城最东头的棚户区,土坯房的门虚掩着,没进门就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陈家婶子正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坐在灶门前,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却干得起了皮,看见林悦进来,哭得更凶了。
“林大夫,您可来了!”陈家婶子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指缝里还沾着灶灰,“这孩子昨天吃了半碗剩红薯,半夜就开始闹腾,村里的土郎中给了片膏药,贴了更厉害……”
林悦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又翻了翻眼皮,瞳孔有些发直。她迅速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银针,指尖在孩子的虎口穴轻轻一点:“别怕,姐姐给你扎针,不疼的。”小萤这时已端来温水,用干净的布巾沾着给孩子擦脸,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
签到簿摊在灶台上,页面自动浮现出药方:【紫苏三钱,炒麦芽五钱,生姜两片,加灶心土煎服,温饮】。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药罐,罐口飘出的热气里,竟缠着片紫苏叶的影子。
“周掌柜,煎药!”林悦扬声喊道,同时从药箱里掏出薄荷膏,往孩子的太阳穴和手心各抹了一点,“这药膏能安神,让他先睡会儿。”
陈家婶子在旁看着,忽然抹起了泪:“家里就剩这祖孙俩,孩子爹娘去外地做工,一年也回不来一趟……”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鬓角的白发,“昨天那红薯是隔壁王二婶给的,我想着扔了可惜,没想到……”
小萤听见这话,悄悄从布包里掏出块栗糕——是王婶托人捎来的,她一直没舍得吃,此刻踮着脚往陈家婶子手里塞:“婆婆吃这个,甜的。”
药汤熬好时,晨光已漫过窗棂。林悦用小勺舀着药汁,一点点往孩子嘴里送,药香混着紫苏的清苦,在灶房里漫开。孩子咂了咂嘴,眉头渐渐舒展,哭声也小了下去,竟慢慢睡着了。
“这药真灵。”陈家婶子看着孩子泛红的脸颊,“比那膏药管用多了。”
林悦收拾药箱时,发现签到簿上的药方旁多了行小字:【医者治症,亦治心——添块栗糕,暖过良药】。她想起小萤塞给陈家婶子的栗糕,那丫头此刻正蹲在灶门口,给孩子掖被角呢,动作笨拙,却透着股认真。
周掌柜把剩下的药粉包好,嘱咐陈家婶子按时煎服,又塞给她几个铜板:“去买点新鲜米,给孩子熬点粥,别再吃剩的了。”
离开陈家时,晨光已把棚户区的土路晒得发烫。小萤举着签到簿跑在前面,忽然指着页面喊:“姐姐你看!画变了!”
林悦凑过去,见上面的孩子正喝着粥,陈家婶子在旁边缝衣服,灶台上摆着半块栗糕,旁边写着:【病去如抽丝,暖来似晨光】。
驴车往施医局走时,周掌柜忽然道:“悦丫头,你发现没?你开的方子总带着股子暖意,不像我,只知道对症下药。”
林悦笑了笑,摸了摸药箱里的紫苏药囊——苏瑶绣的花纹在晨光里泛着紫,像朵开在药香里的花。她想起签到簿上的话,忽然明白,所谓医者,不只是治好身体的病,更要给心里添点暖,就像这晨光,一点点照进冷处,总能把冰都焐化了。
回到施医局时,门口已排起长队。林悦刚坐下,就见李铁匠的儿子背着个药篓站在队尾,篓里装着些新鲜的艾草——是他早起去后山采的,说能驱蚊。少年看见林悦,脸一下子红了,把药篓往门边一放,转身就跑,背影在晨光里,竟透着股轻快。
小萤抱着签到簿追出去,回来时手里攥着个铁制的小蝴蝶,翅膀上还沾着点露水。“他说……他说这个能当书签。”小萤把蝴蝶塞进簿子,页面上立刻多了行新字:【铁也能开花,冷处亦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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